第六章 高墙之下（中）（1 / 1）

老秦到家一敲门，继母神色慌张，秦璐躲在房间也没有出来，老秦见敲门没人开，自己用钥匙打开了锁头，进屋就坐在客厅的餐桌旁，也没多问，他认为若兮和秦璐一定在房间里。他开始自己给自己泡茶，不紧不慢地说：“我等了你们好久，也没看到你们下山，不然我比你们都要早回来，做饭了吗？。”老秦只顾着自言自语，没有察觉继母的神色，老秦倒了杯热茶，咪了一小口，忽然不知怎么的，后脊背发凉，忽然回身站起来问道：“若兮呢，若兮回来了吗？”

继母忙回道：“哎，这丫头不是和你一起吗？我们刚走几步，她就下栈道奔大路找你去了呀！”

“不可能啊，我没看见啊，我爬一半就回头了……”老秦这时激动了起来，急得满头大汗。老秦忽然意识到什么，冲进秦璐的房间，见只有秦璐一人躺在床上休息，一把抓住秦璐：“若兮去哪里了？！”老秦血压升高，眼珠子通红，吓坏了秦璐，她大叫一声：“你去问妈妈别找我！”挣脱了老秦，跑到了客厅。这时继母上前又给了秦璐一巴掌：“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什么叫做找我！”

老秦此时忽然觉得耳鸣，脑子一阵发怵，预感不好，他走到客厅，一把将继母推到在沙发上，逼问道：“若兮去哪里了？！”此时继母嚎嚎大哭：“你敢对我动手，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啊。”老秦听后摔了水杯，掀了桌子，发疯般得嘶吼：“你们把若兮怎么了？”

家里此时争吵声很大，引起了职工楼其它居民的注意。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幸灾乐祸叫嚷道：“哎，你看，老秦发飙了……”

“对，这种阵势还是头一次吧……”

“老秦这个怂包，也会开口叫了啊……”

“什么情况，要不要叫保卫科啊？”

继母拿出了一张保单，拍在老秦胸脯上，对老秦叫嚣道：“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如果不这样做，窟窿怎么填，你要是去坐牢，我们家就都没活路了。”

老秦顾不上这些，他现在只担心若兮的生死，他开始颤抖，时不时抽泣起来：“若兮如果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如果若兮没死，我要去派出所自首！我要揭发你们！”继母这时会错了意，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就算不死，我们也不承认，重伤也可以赔付不少的……”老秦这时深受刺激，浑身颤抖，这下算真疯了，他操起五斗橱上的花瓶砸向了继母，顿时头部流血不止，这时秦璐害怕极了，连滚带爬，乘机夺门而出，边向外跑边呼救：“我爸打人啦！我爸疯了……”

这时群众一拥而上，进屋把老秦压在地上，用麻绳捆了个结实，不一会儿，派出所民警倪大海和厂保卫科的同事都赶了过来，该送医院送医院，该上警车上警车。

在派出所审讯室，老秦说出了实情，继母好赌，负债累累，老秦为了还赌债，挪用了公款，数额太大了，东拼西凑也还不上了。于是继母利用若兮上中学方便的理由，让老秦出面把若兮劝带回来，偷偷给她办了高额人寿保险，再去雅山行凶，骗保还债，她认为若兮还是儿时一样软弱，就算知道什么也不敢说。

倪大海听完大骂了一句：“你们他妈的还是不是人！？”一旁所长咳嗽了一声：“小倪，注意文明啊！”

虎仔父亲的车刚刚下了雅山，迎面就是两辆警车疾驶而过，这一夜，雅山灯火通明，很多服装厂的工友，先后到了雅山，有骑自行车来的，有骑摩托来的，有结伴走来的，都自发参与到了若兮的搜救中。忙活了大半夜，也不见人影，所长觉得这黑灯瞎火的，别等下孩子没找到，又有大人受伤，决定还是让大家先回去，明天白天再请外援搜山。

第二天倪大海走访了厂区宿舍，询问了很多居民了解秦家的情况，如果若兮不在山上，还能去哪里呢？他刚要上车离开，被买菜归来的三婶叫住，倪大海觉得这个线索很重要。这条寻人启事上了早间新闻，公园，街边，厂区，公交车都在播报，很多市民从广播得知此事。此时人民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医生说早上收听了广播，反映昨夜有一男子带了两个摔伤的孩子来医院诊治，其中一个孩子就叫郑若兮。

外婆诉说完情况，倪大海推开房门，看见了摔伤躺在床上的若兮，倪大海轻手轻脚走了进去，他告诉若兮：“别怕，我是人民警察，我向你保证，坏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若兮点了点头，告诉了倪大海自己获救的过程。

倪大海马不停蹄赶往了中山路，此时此刻他在车上想得最多的是，如果当女孩得知真相后，这种伤害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都是沉痛而无法愈合的，而经历这个漫长的过程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此时的纺织厂的厂区也闹开了花，相隔五年，这个家庭又一次站到了风口浪尖，残忍程度令人发指，这件事迅速发酵，轰动一时，全市都在传播议论，妇孺皆知，而事件给当事人和善良的居民们带来的阴影则是久久不能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