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舒恩阿姨（2 / 2）

说完，便径直走向了房间，留下舒恩和云枫面面相觑。

...

来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是关上门和灯，把窗帘全都拉上，让房间陷入黑暗中。

芋头脱了鞋，跳进被窝里，开始闷声哭起来。

瑶琪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悲伤的暖流，失望，隐隐的怒气，这些都是芋头的感受，卷发女士没有告诉她，原来她与芋头的感受，竟是相通的。

只是奇怪的是，有时候能感受到，有时候不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了这样”从芋头去吃饭到现在，这个疑问就没有从瑶琪的心里消失过。

从前，在她眼里，芋头是多么幸福的女孩子，她想跟同学去度假就去度假，想去蹦极便去蹦极，想溜冰也是早上说完，下午就去。

上课有打盹的勇气，也有不做作业的底气，从来不会被逼着学习，父母也总是很尊重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她刚才分明能感受到芋头的悲伤和失望，还有那股难隐的怒气。

芋头的悲伤让瑶琪有些恍然，她曾经那么羡慕的人，原来也有自己的悲伤，可以前她看不到这些，在她的眼里，芋头一直是开心果一样的存在，一直比她拥有无数的幸运。

“其实，我也挺羡慕你，你父母很爱你，只是，他们方式错了”这是有次下课后，芋头出神地望向窗外对瑶琪说的话。

当时她只觉得这是芋头安慰自己的话。羡慕，有谁会羡慕自己这样如同监狱里的牢犯一样的生活呢？

还有一次，芋头给瑶琪看她手机里的照片，翻着翻着翻到了好几张舒恩和云枫恩爱旅游的照片。

“你妈妈真幸福，看得出你爸爸很爱她。”瑶琪感叹的说道。

“是啊，他们很恩爱，而我像个意外。”芋头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看起来很漫不经心的样子，以致于瑶琪一直以为芋头不过是开玩笑。

现在想来，也许更像是在掩饰。

...

“小芋，妈妈能进来吗？”舒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声音，芋头一瞬间收住了哭声，她闷在被子里不想动弹。

“小芋，我们聊聊，好吗？”听得出，舒恩努力调整了情绪。

芋头把盖在头上的被子掀开，斜眼看向了房门。

她还在等待着什么。

“小芋，妈妈很希望可以和你聊一聊”

“可以吗？”

舒恩用近乎央求的语气问道，这让瑶琪恨不得冲出芋头的身体，狂奔到门边为她开门。

这让她刚燃起的对芋头的理解和同情，又灭了几分。“无论如何，应该是芋头误会了舒恩阿姨，她肯定是真的有什么苦衷。”她心想。

芋头用手够了够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往脸上随意抹了抹。

见门外没有了声音，她即刻收起了懒散且有些故意的神情，跳下床，轻手轻脚走到房门边，把耳边贴在胡桃木制成的木门上，认真的听着。

没有声音，外面连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

芋头着急了，她快速转动了门把。

舒恩赫然站在眼前，与芋头的眼睛碰了个正着。

芋头憋了憋嘴，把头转向屋内，转了身往里走。

见到房门打开，舒恩显得有些开心，她把门关上，拉了把椅子，坐在芋头身旁。

“对不起宝贝，妈妈让你伤心了是吗？”舒恩温婉的声音，无论多少次，都能恰到好处击中瑶琪柔软的心房。

“没有”芋头还是不肯松口。

“爸爸妈妈没办法陪你高考，这件事肯定让你很不开心吧？毕竟高考是你人生多重要的一个转折点”舒恩显得小心翼翼又极具耐心。

瑶琪感觉眼眶开始泛酸，看来，芋头死咬的傲气，已经开始松动了。

“爸爸妈妈当然知道高考的时间”舒恩顿了顿说。

“但是，这次真的太突然了，妈妈的出版社，要求必须在11月完稿，妈妈没有时间了”

“这次写的题材，又是以云南为背景的”

“你知道的，妈妈很久没去云南了，肯定是需要去了解一下，才能创作，对吗？”舒恩的眼睛生的极好看，大大的桃花眼中闪着细碎的亮光，认真且温柔地看着芋头。

“我不是小孩，这些我都知道。”芋头嘴角微微撅起，像个生闷气被发现后说出原因的小孩。

“但你们每次，每次都是很意外，几乎没有例外。”芋头的眼眶润湿了，一些委屈在眼眶里打转。

“嗯....”舒恩在思考，如何说更好。

“那妈妈答应你，以后尽量提前跟你说，可以吗？”

“也不是说，我只是...”芋头软下来，打算好好说话了。

“舒恩，出版社电话”，云枫在外头喊了一声。

“诶，来了”舒恩几乎无缝地回应了一声，便快速起身，似乎没有注意到芋头说话被打断后极度失落的神情。

“宝贝，妈妈去接个电话，晚点跟你说哈。”还来不及看一眼芋头的脸，舒恩便快步走了出去、

那一夜，芋头在房间里迟迟不肯睡，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走向了11点，她的眼睛开始犯晕，头有点沉，睡意如同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一般，无可遮挡的席卷而来。

她开始打开抖音，无聊的刷起来，边刷边打哈欠。

眼看到了12点，房门依旧安安静静杵在那，没有一丝动静。芋头垂下了眼，陷入了沉默。

同一时间，瑶琪感受着她的失望和忧伤。

随后，她呿了一声，便走到门前，门“哐当”一声反锁，一头闷进被窝里...

那个晚上，芋头的失眠没有等到门声再度响起。

…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是如往常任何一个美好的晴天一般，打成细碎的光影，洋洋洒洒，散在米白色透亮的窗帘上。

芋头揉着哭肿的眼睛，起床洗漱。

今天，是周一。

“芋儿，芋儿起床了吗？来吃饭了”一个年迈但有力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来了”芋头嘴里含着牙刷，含糊回应。

——饭桌上

“芋儿，快高考了吧，多吃点多吃点”奶奶凤兰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女。

“是的奶奶。你也多吃点”芋头故意调高了音调，像是怕凤兰听不到。

“奶奶没事，主要是你”凤兰用手拍了拍芋头的肩膀，“是你”故意拉得老长。

“你爸妈啊，也真是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门，哎。”凤兰略带愠怒的叹了口气。

芋头低着头吃闷饭，没有说话，她很清楚，他们已经出门了。

“他们有说什么吗？”芋头没有抬头，小声到几乎听不见的问了一嘴。

“哦，他们好像说起码是要去3个月啊，这3个月结束后，你都考完了”凤兰显得很不满。

瑶琪的胸口猛烈的起伏了一下，她感觉到芋头在深呼吸。

“吃饱了，奶奶我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