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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推测很有趣,但是本文侧重于“未来”,而非“幻想”,写的是高速发展的科技如何助力破案,不是灵异神怪。】

【这天底下哪还有鬼魂一说?哎,反正我是不信的。】

祁幸之利落地点击发送,却没想到打脸会来得如此之快,打得他措手不及,一度颠覆过去的信念。

如何令无神论者怀疑人生?

简单得很,让他亲自撞鬼一回。

晚间洗完澡后,祁幸之往床上一扑,惬意地舒展四肢,不需要赶稿的日子简直不能更爽,能准时躺进被窝就更舒服了。

人生赢家莫过于此。

祁幸之卷着被子一翻身,无意识地挪动长腿,却忽觉不对劲,后背硌得慌,当即拍开床头灯一看——

出门前亲手放到柜子上的玩偶,此时出现床尾,还是侧过脑袋、半掩在被子中的状态,看着倒像是人在睡觉。

“……???”

这合理吗?

祁幸之严重怀疑自己是因为过度劳累才会出现幻觉,也许睡一觉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呢?

他随手扯过被子往头上一蒙,没再管那个肥毛球为何会出现诡异走位。

——前有大鸵鸟遇险脑袋埋土,后有祁幸之受惊强行入睡。

然而第二天,比幻想类电视剧更加魔幻的事情发生了,祁幸之一睁眼就感觉到脖颈间塞着个毛绒绒的东西。

明明触感柔软,却令他像是碰到冰块一般,吓得浑身激灵,瞬间弹射到床铺的边缘。

“……我操。”

祁幸之清楚自己睡姿良好,什么样的姿|势入睡,醒来以后基本不变,压根不存在他捞过玩偶、揣进怀里的可能性。

他僵硬地坐起来,感觉精神都有点恍惚了,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就在祁幸之不断自我安慰、努力平复呼吸的时候,圆嘟嘟的团子状玩偶脸朝下,撅着小屁股,不甚熟练地翻了个身。

于成年人来说刚刚好的被子,在巴掌大的玩偶那里就放大了无数倍,它或许是觉得憋得慌,小脚丫子无意识地往上一踢——

被角倏然扬起,又轻飘飘落下,最终归于平静。

目睹全程的祁幸之:“……”

他飞快捂住起伏不断的胸口,隐约感觉自己的生命值瞬间归零。

沈慕庭已经快崩溃了。

为了方便移动,他主动附身于一个毛绒小玩偶,巴掌大小才不容易被人发现,较为隐蔽,勉强算是安全。

如今倒好,他被迫卡在床头柜与床垫之间,想逃却逃不掉,挣扎半天耗光了体力。

虽然沈慕庭感觉不到半点酸疼,但也很不舒服,心理上憋屈极了,有火没处发的那种。

他想抽离出魂体,随便附到被子或者衣服上,只要能脱离眼下的困境就行,结果五分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再次尝试,不出意料地再次失败,一只失去所有记忆的鬼,还魂力不稳,恍若一条瘫软在地、失去理想的咸鱼。

这也就意味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沈慕庭都必须待在这个胖球似的玩偶之中,没法更换身体。

多么悲惨的人生……

哦不,鬼生,哪家阿飘像他这般可怜无助?还不是天高任鬼飞,遇人吓人人见人怕,想去哪就去哪?

沈慕庭彻底麻木。

他一度开始思考“复活”究竟算不算是一件好事,还是从另一种角度来实施的惩罚机制。

至于沈慕庭为什么会出现在祁幸之家里,事情还要从两年前的某个下午说起。

沈慕庭死了。

死于一场车祸,他的魂体不知何时离开了躯体,飘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辆大卡车撞飞,再重重地落在地上。

然后鲜血四溅。

悲剧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以人之肉|体碰上坚硬铁皮,确实是不堪一击。

场面有些血腥且不忍直视,就连沈慕庭本人都想飘远一点,总觉得血会喷到身上来。

唯独一个人反其道而行。

“沈慕庭——!!!”

沈慕庭听见一个男生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看着他跌跌撞撞地扑到“沈慕庭”身上,用手去按那些血流不止的伤口,但徒劳无功。

饶是大罗金仙亲至,恐怕也无力回天,逝者不能复生。

鲜血沾湿男生的双手,也弄脏身上纯白的T恤,他泪流满面,口中不断呐喊着什么:

“……!”

可是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已然因悲伤过度而失声。

这场景看起来颇为凄凉,万事都一笑而过的沈慕庭这回笑不出来了,感同身受般,体会到蚀骨的悲痛。

——居然令喜欢的人如此难过,他也不想的。

认识祁幸之三年,暗恋祁幸之一年半,这是沈慕庭头一回看见他流泪,还是嚎啕大哭的程度。

沈慕庭心随意动,落回地面上,伸出手去想摸摸男生的脸颊,替他拭泪,聊以安慰一番,手指却直直地穿透了祁幸之。

再也无法触碰到。

‘祁幸之。’

他还在哭,似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

沈慕庭想说,不要忘记我,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表白呢,别看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了,你不害怕吗?

却没了机会。

下一瞬,沈慕庭的身子逐渐变得黯淡起来,即将撤去在这世间留下的唯一痕迹。

他和祁幸之一样,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什么鬼魂神怪之说,此刻能多看两眼喜欢的男孩已是足够了。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贪心。

沈慕庭略微低头,看向自己那双已经消失的脚,再跟随着往上、往上,奇诡的白光很快蚕食掉他的双腿,只剩腰肢以上的部分。

闭上眼睛之前,他强撑着看向那双眼通红、痛苦难掩的少年,动了动唇,无声地说道:

‘再见。’

——这声再见,是永久告别的意思,沈慕庭从未想过还能和祁幸之再相见。

在此之后,沈慕庭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两年后,他忘却前尘,只记得自己的姓名,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

相框里的活动空间非常有限,沈慕庭伸了个懒腰,却导致天地俱震,眼看着就快要塌了。

“……?”

直到他被一股不可抗的力量甩出相框,躺倒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脑袋晕乎乎的。

沈慕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许是苏醒以后打破了某种禁制,相框兜不住他了。

必须另找栖身之地才行。

他在祁幸之家里飘来飘去,打量各种物品,最后选择了床头柜上的团子状玩偶。

沈慕庭寻思着,附身于布娃娃之类的物体比较方便行动,哪曾想此举会将自己推入困顿的深渊,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现在是鲤城时间17点整!”

液晶时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仰躺在空隙中的第五个小时,沈慕庭交叠着两只小胖爪放在肚皮上,颇为深沉地想——

或许“失去自由”就是比死亡更加令人难受的事情吧?若是让他来选,宁愿再死一回算了。

默默躺平等人来救必然是等不到的,耗费大量时间才恢复些许体力,沈慕庭慢腾腾地坐起身,一点点蹭着往外挪去。

木头柜子显然质量一般、做工粗糙,表面留有几根暗刺,扎在他身上虽不疼,却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这刺相较于人类而言,小到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也不阻碍平时的使用。

只可惜对此时的沈慕庭来说,无异于是偌大的路障,接二连三,直直地戳在他的腰际。

想躲又不知如何躲,毕竟小胖团玩偶“珠圆玉润”,将柜、床之间的缝隙填得非常满,腾不出多余的空间。

沈慕庭:“……”

受不了了,毁灭吧。

连番努力均以无效告终,沈慕庭当真想过原地放弃,干脆就在这瘫一辈子好了,反正也遇不到别的危险。

他的眼珠是固定死的,无法转动,但不用看也知晓身旁的大床有多么柔软、舒适,蜷缩着身体窝在相框里受苦整整两年……

难道不能睡一次床吗?

就这么倒霉?

沈慕庭非常不甘心,在心中暗道,‘最后再拼一次!’

他当即改变策略,由横向移动转为纵向下坠,等跌到最下方的位置,再蹭着地板爬出来,总比悬在半空的状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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