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苍山扫墓(1 / 2)

“不要…”

“不要啊!!!去死吧,你们都给我去死!!!”

顾景挥着双手大喊着从梦中醒来,手指还带着没回过魂来的颤抖,后背已经湿得不像样,整个床单浸透得好像刚泡在水里似的。

惊醒的他慢慢坐起身来,看着对面电视电源的红色亮点有些发愣,心里涌现出一股非常不安的感觉,“麻的,这个梦越做越奇怪,真烦人。”

他从床上侧身翻了下来,趿拉着拖鞋朝厨房走去,选了瓶冰可乐,拉开塑料环咕嘟咕嘟就灌了一瓶,静静回想着刚才梦中发生的事。

其实做个梦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烦就烦在他一直在做这个梦,从十二岁开始,已经做了十来年,这就很诡异了。

好在自己还算是个神志清醒的人,要不然换个人,不还得给吓疯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走到窗前,今晚的月光很亮,月亮的周围像是打了一圈柔焦,看起来有些梦幻,楼下的栀子花开了,微风带着桂花香气吹过顾景的头发,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回想起刚才的那个梦。

梦里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场景,那里没有栀子送香,更没有月光柔辉,有的是三轮红月遥遥挂在深黑暗空中,海浪翻滚着,仿佛一场巨大的海啸,正在以光速吞噬着整个大陆,他眼看着地上的人被汹涌的海浪包裹住,不断地挣扎着。

但和他平常见过的海不一样,这个海好像在吃人。

人落到海里,不是随着海浪漂浮。而是以人为单位,随着浪花的撕扯,形成一个旋涡。

在漩涡里,人一点点被溶化,顾景看见他们的皮肤逐渐消失,血肉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泛出一股白色泡沫,最后形成一块小小的白骨,慢慢沉入海底,再无踪迹可循。

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腐烂的气味,顾景坐在夜空中不知名的物体上,忍不住干呕起来。这浓烈得血腥味越来越大,慢慢蒸腾出一片红气。

有些人站在高处,刚碰到这红气,皮肤就被溶解开,血顺着胳膊就留了下来,一片惨叫声简直骇人到可怕。

他越看越害怕,但好在红气上升到顾景三米下就停住了,但身边的蓝色雾气却越来越重,从浅蓝逐渐转变为深蓝。

他有些呼吸不过来,想找个地方从这里出去,却一脚踩空,一想到下面是像硫酸一样的海浪,顾景吓得三魂没了七窍,只大喊着不要啊,不要,意外却落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暗红色的光芒从坐到右满满都是。

他现在好像在三轮红月当中的那个月亮上。

而月亮的另一端同样坐着个人,雾气实在太重,他有些看不清,只能大声喊着,“喂,你是谁?”只见对面那人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开始转过身来,只是身体移动的有些迟缓,像是经年维修的木头,动作显得很机械。

顾景趴在月亮上,想往前爬一点好看清那人的面容,但却见眼前的暗蓝迷雾突然飞速地散去,那人身子已经转过来一半,黑色长发在空中飞舞,一轮红月映在他的半边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待他把头全部转过来,顾景心脏仿佛被人用重锤猛击了一下,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那人看着他,歪歪脑袋,眼神聚焦在他身上,露出了个诡异又难看的笑容。

顾景终于反应过来,叽哩哇啦乱叫一通,生生从月亮上落了下去,然后在急速坠落的过程中醒了。

梦里的那个人,只有一半的脸。

那半张脸,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真的是出鬼了,我这个梦做得一个比一个奇怪。”顾景看了看手机,凌晨四点二十,和自己定的那种五点半,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今儿个就当起个早起的早起了。

今天是他和朋友约好一起出发去苍山扫墓的日子。前段时间,他做了一个大单,提成就是大几十万,加上自己之前存的钱,终于还是把之前看上的越野买了。

钱是花了个精光,不过谁让他年轻呢,钱花完?再赚就是了。反正现在自己单身一人,吃喝不愁。但是喜欢的东西是不能等的,尤其是自己早就看上的,那是万万不能将就的。

买完车他又买了许多礼品,到时候带给师娘。

过两天就是清明,他准备开车走高速。怕等会晚了堵在路上,今天起早正好,想了下马上脱了衣服,准备冲个澡就出发。

顾景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福利院,今天要扫的墓是小时候给他们做饭的刘伯的。

刘伯高血压高血脂比较重,前几年的一天晚上喝完酒,突然就躺地上抽抽的,众人见状忙将他送往医院,但最后抢救无效,还是脑梗去世了。

他是顾景很尊敬的人,小时候孩子多,吃不上饭的他特别瘦,刘伯经常给他开小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对于顾景来说,刘伯就是亲父亲。

没有他,顾景连长大都难,更别说后面读书学习,赚大钱,买大车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难受,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哗哗洗完澡,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下了地库。打了辆出租车准备去大学室友秦浩然家。

也是搞笑,自己刚买的车只能先放他家,自己在坐车去找他,为什么呢?

因为顾景还没有驾照。读书的时候没钱学,毕业后忙着赚钱,没时间学,这次从苍山回来,他争取最长两个月时间一定要拿到驾照,反正驾校已经找好了。

上了车后,困意像暴风一样,没一会儿就席卷了他,他眼睛眨巴着,终于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嘿,醒醒,到了到了。”

顾景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呵,到小区了。“好的,谢谢师傅。”掏出一张二十,一张十块递给师傅后,取了行李箱便下了车。

他刷了门禁卡,径直奔往秦浩然所在的楼栋,刷卡上了电梯后,一开门见秦浩然穿着花裤衩,裸着上身,迷迷瞪瞪地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他眼睛瞪大,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快点换衣服!”顾景关上门,径直朝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喝起来。

“靠,你来这么早?不是六点吗?你神经啦?”

“早点走,把阿远带上,我们顺便还能吃个早饭,等上了高速,服务区的东西又贵又难吃。”

秦浩然无语,“你说一出是一出的,行吧,等我冲个澡就走,你给阿远打个电话叫他起来,半个小时后到小区门口见。”

秦浩然开车很稳当,差不多十五分钟就到了,阿远站在小区门口,手里提着豆浆和煎饼果子,旁边站着大学时的好友王葳蕤。

车门打开,风带来一股冷清的空气和煎饼香味。

“诶,你怎么也来了?”顾景有些惊喜,回头向着后座的王葳蕤拍了一巴掌。

王葳蕤随即回了他一拳,“你这老狗,朋友交了这么多年,都不带我去你小时候的地方看看。不是我昨天和阿远一起打游戏,都不知道你要回去!!!”

“这不是怕你不方便吗?我们这车走完高速,进山时候的路是坑坑洼洼的,你是我们里面最金尊玉贵的,那不是怕你受颠儿吗?”顾景眨了眨眼睛。

王葳蕤佯怒,“呵,瞧不起我是吧,有睡你下铺时候,你的床更颠?一晚上吱吱呀呀地晃。”

“行行行,我的错,本来就想叫你,但没开车走山路,想着先试一次,下次再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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