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云从战龙,风从猛虎16(1 / 2)

融离国边庭三镇之一长平城,城郊下营,中军大帐。

此时帐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压抑,大皇子离政坐于金座之上,一手扶额难掩悲痛之色。二皇子离无翳立于大帐门口,遮掩了外面大半的光亮,目光萎靡。三皇子离由俭则正坐在下位的雕花沉木椅上,微微抬头,眼眸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不多时之前,一头金丝飞雀自融离皇都出发,越过近万里之遥,横跨大半个国土,先后抵达了长平城、朴抱山城与豫阴城地界,骑乘其上的密使将皇都发生的一事单面传达给了三位皇子。

融离国上皇离衍行,于约莫十日前的深夜驾崩,寿元已尽,无力回天。此事还未对外声张,只称是皇上身体有恙,暂不事朝,满堂文武皆不知,世家大族还被蒙在鼓中。

如今代为主政的是姜皇后——离轻羽和离争的生母——以及内侍大宦官包建元。两人明争暗斗了多年,现在姜皇后与包建元的势力不分伯仲。

包建元是边庭皇子一系的,而离衍行驾崩前所留的传位诏书也已经被他藏匿了起来,就等大皇子趁此良机先一步入主皇都,成功登基而后诏告天下。

尽管传位诏书设有特殊的皇族禁制,唯有真真正正的皇位继承者才可将其打开、窥其内容,但一纸诏书又能代表得了什么?融离皇位终究是离氏皇族的,而诏书可以捏造,谁先得到天下人的认同才是第一位的。

当然,安平郡主离轻羽不可能不知此事。

一得知父皇驾崩的消息,离政就派人去唤来了离无翳与离由俭。逢场作戏似地陈述了一番悲情后,三皇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缓缓道:“二百年岁月悠悠,转瞬而逝。修道一途路漫漫,吾等不辞艰辛困苦,无悔步步为营,是为长生,只为长生......”

“父皇殡天,兄长们与我还在边庭,未曾能够再见父皇最后生面,呜呼,是为大不孝。此时应立行之事,便是尽快去往皇城殡宫,为父皇行那哀葬之礼。二位兄长以为如何?”

离政放下扶额的手,可见他的双目微红,显然是暗暗流过泪了。他正了正衣冠,慢慢收回悲痛之色,沉声道:“时机已至,先前的布置可以启用了。打理好边庭三镇和边境守军的事务,再派人盯紧三镇的城守,随后我们立即出发。”

闻言,离无翳上前道:“大哥,待我军进驻殇阳城后,我再回皇都吧。一来确保控扼殇阳泊的计划万无一失,二来也能及时查探边境的动向,以免乾元与玉明两国背信弃义、出尔反尔。”

离政微微颔首,又问道:“我军进驻殇阳城,切断了安平郡去往皇都的要道,离轻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她起兵攻城,西边的世家大族响应,必会是一场恶战呐。二弟,你若实在要去,需得小心谨慎,如有不利之势,切记撤军速回。”

离无翳点头称是,而离由俭则在一旁开口道:“那些宗门势力若不掺和此事,隔岸观火,以殇阳城易守难攻之势,加之离轻羽那边外强中干的实力,我军为我们挣得十余日入皇都的空隙,绰绰有余。不过凡事都得小心些,意料之外的状况可不少......”

与此同时,朴抱山城城主府。

孔榷已然说服了他的两位老友,在他的软磨硬泡、好说歹说、威逼利诱之下,长平城、豫阴城的两位城守表示愿意将武卫军派遣出去。

孔榷一手摩挲着装有寿元灵气的石盒,一面暗自叹息、沉默不语。不久前一头金丝飞雀掠过城池低空一事,他已听城卫军都统禀告过了。

孔榷曾有幸见过类似的飞雀,那是他年少时在皇都所见。离氏皇族豢养了数头金丝飞雀,专供皇都的皇族人长途跋涉所用,算是皇族身份的象征。不过近几十年来,坐骑金丝飞雀的使用频率并不高,细细琢磨之下也不难明白,这是因为离氏皇族主脉的正统血缘子嗣已经越来越少了。

还记得百年前,离氏皇族主脉的族人尚有百人之多,而今却只有数十位了。余下的支脉离氏皇族,大多是与世家大族通婚所留,不被皇都正统血脉子嗣认可。

或许边庭皇子们如此反对安平郡主放权给世家之举,也有皇族主脉血缘日益稀薄的一层原因在吧?

从西北皇都方向而来的飞雀,途径边庭三镇后折返,孔榷又怎会不知其中隐秘?大抵是皇上离衍行大限将至,要召回三位皇子,亦或是皇都派系内斗产生了问题,需要皇子们出面解决。

而他有种莫名的预感——二皇子离无翳所言的时机,就快到了。

孔榷的目光透过院落大门,向西边的殇阳泊方向悠悠望去。他的耳畔传来声声虫鸣。院落池塘边有只青蛙捕到了蚊蝇。

而在距此万里之遥的安平郡安平城内,在封城搜查乾元玉明两国细作后,时隔多日的安平城街市如先前一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远处的天空中不知何时起聚集了片片灰翳,在热浪泼洒的夏日里显得潮湿森冷——要下雨了。

离争站在城中心高塔之上,感觉胸口烦闷。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