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朴抱山筹谋放虎归林（2 / 2）

孔榷望向离无翳，思来想去，他实在猜不透后者的心思。

“孔城主可曾听闻......寿元灵气？”

闻言，孔榷目露惊异之色。寿元灵气乃天地至宝，不论是凡人还是修者吸收，都可延年益寿，只是修者通过炼化能更有效地利用此宝。

凡此间生灵，知晓寿元灵气者，皆对其有所渴望。毕竟，修道一途，便是长生一途。寿命可以抹平天赋的鸿沟、机缘的束缚、命运的枷锁......更何况，他距离大限将至之时已不远了，修为上面却仍旧止步不前，看不到迈入筑灵府之境的希望。

然而寿元灵气稀少，唯有天地秘境之中存在，至少史料记载如此。

见孔榷那模样，离无翳淡笑一声，他从纳戒中取出一玄黑石盒，而后道：“且看。”

他打开石盒，透过澄澈的水晶外罩，可见斑斓七色的灵气显化成实体，仙蕴盎然，如梦似幻般，静静浮动于其中。

有生以来，孔榷还从未见过此物，虽然只是听闻，但他能肯定这便是寿元灵气。他的目光定格在离无翳手中宝物上，许久不曾移开视线。

后者咳了声，迅速收回石盒，道：“这二十年份的寿元灵气，乃我偶然所得，极为珍贵，即便是我也舍不得炼化。但......孔城主若能助我成一事，我可忍痛割爱，将此物予你。”

孔榷一时间忘了礼数，身子前倾，凑近道：“是何事？”

“长平城城守、豫阴城城守私下与你交好，你便去说服他们，将你们三城内外兵马尽皆归结于我皇兄麾下，集合边庭三镇与边境守军全部势力，待时机成熟，向西边的殇阳泊进发，随后驻守殇阳城，控扼安平郡通往皇城的要道，力保我皇兄入主皇城！”

“什......什么？”

闻言，孔榷大惊失色，他对寿元灵气的渴望霎时坠入心底。

长平城城守、豫阴城城守与他结交是不错，但他们更听信融离皇的诏命。若是三位皇子去劝说他们，保不准他们会向融离皇上呈此事。

但自己若是去说服了他们，将边庭三镇驻军与边境守军调往融离国内部，那国东边陲一线谁来镇守？

且不说这样大张旗鼓、明晃晃地与安平郡主撕破脸，会引发国内动荡，那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乾元与玉明两国，更不会袖手旁观，定会趁此空虚进军边庭......这样真的可以吗？

还有，融离皇难道不会依照惯例，将皇位传给嫡长子吗？边庭皇子们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怕皇上改变主意，想让安平郡主登基吗？

其中缘由，孔榷没法深思。

因为此时离无翳已然起身，喝道：“孔城主，你还在犹豫什么？乾元和玉明趁虚而入之事我等自有办法解决......如此拖拖拉拉，莫非，你是离轻羽麾下的人？”

孔榷面色大骇，实则心底里有些恼怒。他自然不会是安平郡主的手下，因为当年提拔他做朴抱山城城主的，正是二皇子。

这番言语是在逼迫他应承下此事。

事成，他平步青云，纵享荣华富贵，那安平郡主便是历史罪人，失去了民心；事败，他就是内战的罪魁祸首、罄竹难书的大恶人，被皇子们推到风口浪尖，沦为政治牺牲品，为融离国民世世代代所唾骂。

“我怎敢......此事，我定会尽心竭力......但我还有一事恳求殿下答应——若我成了罪人，还望殿下将我一家老小安置妥当......”

见孔榷低眉顺眼地施了一礼，离无翳冷哼了声，道：“你便对我们如此不自信？呵，好，我答应你。”

说罢，他将装有寿元灵气的石盒置于桌案之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孔榷望着这巴掌大的石质盒子，摇头、苦笑连连。

朴抱山城，上元宗下辖据点之一，四方武院。

四方武院不过是上元宗小小的据点，此中便以硕大青石板铺成路面、奇花异植点缀院落、四合一体式布局，还坐落于城南风水宝地，实在惹人艳羡。

平日里，武院前面的空地便留给凡夫操练，收些教头们指导的费用。一年四季人来人往，求学者络绎不绝。这其中大多是些有钱人家，冲着上元宗的名头前来，将膝下幼子幼女送来练练身子。

而武院后面大片的小厅楼阁，都是供给上元宗弟子休憩整顿所用，以备他们外出历练或是回返宗门。

值得一提的是，朴抱山城对此处并无实际管辖之权，即便是边庭皇子也没有。如今的融离世俗无法束缚上元大宗，故而这财大气粗的四方武院一扩再扩，占了城南相当大的面积。

武院内一小厅室中，坐有二男一女，从气息上分辨，他们皆为修者，其腰间所配的鹤纹玉牌彰显了他们的身份——上元宗弟子。

“此番历练，没有楚师兄的带领，这任务所得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身姿娇小的女子柳眉微蹙，唇边泛起丝丝无奈道。

“楚师兄虽受了重创，正于亭竹峰内养伤，但有亭竹长老的照拂，不消多时便能痊愈的。芸师妹放心好了。”

年纪稍长的男子笑着宽慰道，随后他进入了吐息状态。而在他身旁的那位稍显稚嫩的少年撇了撇嘴，望向女子的眸光十分复杂。

芸惜没有注意到叶欢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她只是朝袁申点了点头，呆呆地望向窗外，或许又在想她的楚师兄了。

他口中的楚师兄，便是昌远城楚家二公子——楚星凡。旬河一战，他将沐枫杀死，与云岚宗客卿长老陈垣一交手，落败逃亡，失了半截手臂。他强忍剧痛，乘着上元天鹤飞回了上元宗的一个分宗，而后意识模糊，彻底失去了知觉。后来他被人救起，带至主宗亭竹峰救治，算算时间，已将近一个月了。

不多时，袁申从吐息中回过神，他站了起来，道：“所谓历练，便是锤炼我等心性、处事、实力的方式。此次历练任务并不难，无非是剿灭那帮苟活于三国交界之地的山贼匪帮。没有楚师兄的帮衬，也算是对我们的一种考验了。”

“走吧，与武院院长汇报，而后乘灵马去往目的地。”

“是！”其余两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