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动摇的谬论19(2 / 2)

“会不会…只是碰巧呢?”,莫探员否定道。

“那个项圈是在一家旧货市场买来的,是成对的项圈…很难见到相同的款式。”

“那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不能拥有相同款式吧?”,莫探员继续淡化着总监和迹象的联系。

“那…那也太巧合了不是吗?闺蜜失踪后我去过她的出租屋内,我在里面烟灰缸里发现这个…”,我翻开香烟盒,捏起那半截烟蒂递给莫探员。

“香烟头…?”,莫探员接过烟蒂。

我点点头,“而且我还抽过一口,这半截烟头无论外形味道都和总监每天抽的那个牌子一模一样。但过滤嘴那里没有嘴唇含过的迹象,我抽的时候也相当小心,而且当时的烟灰也相当完整,不像是一点点抖落,更像是有意为之。”,我朝莫探员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你那位总监故意在你闺蜜的出租屋内点燃半根香烟,然后特意一口不抽、也没有清理痕迹,然后遗漏让你故意发现吗?”,莫探员随着呼吸摸了摸自己下巴。

“虽然说起来有点荒唐,但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我总觉得有一股蛛丝马迹牵引着我去发现这些…就是他明明可以完全掩盖这种蛛丝马迹,但又故意让我发现某种保持清晰的线索…此时此刻我就是这种难以界定的感觉。”,我用发自肺腑的真诚说出自己的感觉。

“秘书小姐,不是我有意否定,但仅凭这些不算证据的证据,确实难以确凿。”,莫探员态度温和了些许。

我默不作声,只是丧气的点头默认。

“会不会是…有一种本能的错觉呢?”,莫探员把那半截烟头放回在我桌前继续说,“就像是将A看成B、又将B联想到C…像是一条不断蔓延的猜疑链。”

“不不不,我和闺蜜已经做了多年朋友。而且对那只英短猫就是candy也很熟悉,我不可能搞错。”,我说。

“你知道吗?”,莫探员松了一口气。

“啊?”,我疑惑的随着问。

“你知道古典哲学家康德吗?”,莫探员翻了翻外套的衣领问道。

我点点头,但却想象不出康德和我所讲述怀疑的东西有什么实质性的关联。“所以我们是在讨论关于哲学?抑或....”

“在康德之前。”,莫探员打断了道,“普遍认为环境影响一个人,但康德却认为是人会影响环境。比方说,一个红绿色盲的人,他对红色与绿色就因为天生的缺陷而没有了认知的概念,但是,我们每个人所看见的红色和绿色,就一定是我们认为的那个颜色吗?”,莫探员又把竖起的衣领折了回去接着说。

我露出一时半会还未能瞭解的疑惑。

“就像我有一次与同事路过一个第三大道的一块广告牌,我认为是绿色,但他却认为是蓝色,我们甚至为之而争论过一段时间。但冷静下来想一想,其实我们看见的颜色都是有自发认知而构筑成为的那种颜色。难道我们看到的绿色,就是同一种绿色了吗?那些让你产生疑虑的迹象,所以…那些发现的疑虑,是彼此都认同的疑虑吗?”,莫探员交叉手指摆在桌上。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一件趣闻,有一天我夜半起床去厕所,但途径客厅时看见客厅有一个人躲在了椅子身后,像是在偷看着我。我当时被吓得立马拿着一个拖把对着椅子喊……但我连连朝椅子那边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当时我真的被吓坏了,我可以幻想到椅子后躲藏的人在漆黑的夜里窥视着我。而我也能在黑漆漆的夜里我可以听见自己心砰砰跳,还有阳台外面柿子树枯枝上的蝉叫声。当我想抽身躲会房间时,椅子后的那个人突然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接连就是一些如同坠落在地上时的刷刷声…”

“然后怎么样了?”,我如同一位优秀的倾听者般问道。

“然后我跑到大门外那边把灯打开…把灯打开后,再朝椅子那边望去,其实就是一件原本搭在椅背上的皮外套而已,以往那件衣服都是挂在衣柜内。就拿此事来说,拿每天都路过的客厅来说。当一个无比熟悉的环境,假如突然有所不同,就会萌生一种熟悉的陌生感。”,莫探员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那是他喝的第一口。

“有些东西看上去是一个人,其实看清楚后其实就是一件外套,就算一句话,你重复听,重复听,听多了之后,也会感觉到陌生,会繁衍出另外一种意思…”,莫探员说。

我虽然对这个解释频频点头,但内心和脊椎骨快速扩散出一股毛骨悚然,我不愿相信这只是许多无意间的刻意,但我却迟迟不知如何作答。

也许是莫探员看得出我的惆怅与怀疑没有丝毫解答,他接着又说,“一座都市内,了无音讯的人太多了,难道你从小到大除这次之外就没有遇到过几个在你感知范围内消失的人吗?以前的某个同学?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朋友?某个不起眼的同事?你所说那些疑点就像是沙滩上的脚印,也许真切的存在过,但很快就会被浪抚平。”,莫探员说。

“难道那些痕迹消失了,就无法寻觅回来吗?”,我问。

“有些东西消失就是消失了,就算我们坚持沿着痕迹探寻,也往往只是被另外一只痕迹掩盖,然后循环往复的沿着一个新痕迹而徒劳无功。”,莫探员看了看窗外街景。

我听完莫探员的话面露笑容,但这抹笑容揉杂着疑惑、苦涩还有某种徒劳。

也许是莫探员看得出我的失望,“我劝你…也说不上劝,只能跟说是给你一个忠告,听我说吧,停下来缓缓,好好想一想,算是为了你自己着想。”

“嗯嗯。”,我本能的点点头。

“你是发自内心的赞同我,还说只是点头敷衍给我看?”,莫探员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解的回复道。

“别去纠结这样事了,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物品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在这座循规蹈矩的城市里.....最好别太执着,放大表面痕迹只让你变成一座酝酿猜疑的沙上楼阁。”,莫探员侧脸带有些许警惕性往出口方向瞧了瞧,此时店内也逐渐开始热闹起来,但却是一种缺乏稳定性的热闹。

彼时,我正在消化着以上如同善意般的启示,如若即若离般无神看着眼前景致。莫探员呼出一口气后握起咖啡杯,是那种没有把食指扣在握柄的握法,一口几乎喝掉半杯。

莫探员继而把咖啡杯放下,“我想我们之间的对话到此为止吧,秘书小姐。”

“嗯....今天打搅你了。”,我泄气的说。

“这样吧”,莫探员思索着摸了摸下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真的发现什么新的证据,或者有更加直观的发现,就再来找我吧,我会听你意见的。”

“嗯…好的。”

“我该走了,还有很多案件等着我去调查,你尽管好好让自己心态放好,别去纠结那些主观臆断。”,莫探员伸出手和我握了握,这是他第一次和我握手,而且握得很用力,但还没到把我弄痛的程度。

莫探员走到前台付了账单,他朝我挥挥手告别后走出了咖啡店门外。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大道车流,默默回想起莫探员似乎对待这些失踪案展露出消极态度,也没有表现出一种决心,但他那些话像是给我忠告一般。此时…我像是独自对抗着一种难以述说的背离,像是站在城市洪流里抓紧一条残垣断壁,尽量不让自己被冲得了无踪影。

不久后,街上这栋楼侧边出口缓缓驶出一辆黑色桑塔纳,桑塔纳鸣笛了两声后接着轻拐汇入车流,渐渐沿着大道尽头变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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