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跳舞的蜥蜴(下)9(2 / 2)

“嗯…那你一路照顾好自己吧,有什么事就打给我。”,我略带无奈道。

接下来随着总监那边信号越发不稳定,像是往某个未知的深处越驶越深;我越是努力听清楚那边的声音,就越是难以被底噪响的模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宛如海浪拍打在话筒上产生的白噪音,电话就被断开了。

我握着话筒,耳廓被刚刚那般底噪响得瘙痒,这股瘙痒似乎越发明显,甚至从耳廓逐渐蔓延至心廓,我止不住的扣了扣耳朵把话筒放回。我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泄了口气…脸上的期待无奈的耷拉下来。

总监怎么就突然就到了槟城,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下班后,我乘坐公交车在离舞台剧场距离最近的车站下了车。此刻我站在橘黄色地狱之光的照耀下不知何去何从。看着车站与周遭不规则街区揉杂融合的地图,眼花缭乱的建筑物坐标、商场坐标、娱乐场所坐标,还有宛如地底世界之下管道般纵横交错的道路之间的缝合。

我食指抵在此地的地图公交车站坐标上,指尖一直挪到舞台剧的坐标上。其实舞台剧场和之前练舞室的大厦相差距离也不过几个街区。夏日的白昼迟迟不肯在城市的边际线下褪去,橘黄色的渲染把这座热闹的城市焚烧起来,尽管此时此刻的霞光相当美,但不妨碍此时像是一座地狱之城。

到了进场时间的前半小时,舞台剧门外经历了一小段轻微的堵塞。检票时我发现那辆黑色桑塔纳再次出现,这辆黑色就停靠在街道对出的计时停车位上…我耐不住内心好奇走向那辆黑色桑塔纳。

我穿越过马路对面,装作寻路的路人般绕着黑色桑塔纳观察了一圈;车的尾部有碰撞过的凹痕(左边尾灯有裂开的伤痕)透过防窥膜内看去(只能看见皮质包裹着的座椅)——除外…感觉不像是有人在里面,但也无法完全窥视到里头具体的形状,后视镜上吊着一个像是警徽的迷你挂饰,假如不是,也许也是什么徽章,挂饰似乎在微微晃动,但里面也不像是有人。

此刻我开始怀疑这辆桑塔纳是否是之前看见的那辆,可惜我此前因为距离的原因并没有超摘下那辆黑色桑塔纳的车牌号码。我于是我环顾了四周装作迷路的掏出笔记本,假装几下路牌的抄下了这辆车牌号…停笔之后我又开始陷入骚乱的思绪,几位过路的行人忍不住看着我。对了,我在干什么呢?我像是个交通警察般满大街的抄下不认识的车牌号码,难道我准备要把整个城市的黑色桑塔纳车牌号码都抄下来不成?我独自为自己的神经过敏而沮丧,又为自己徒劳无功的行为觉得霎时间的孤独。

缓缓随着人流流入了舞台大厅内,入口摆放着一张演出海报,我能看到女舞者在几位主演旁看着用电脑特效做出来的伊甸园。走过海报后就是舞厅入口,木质双开门上金属把手有点褪色,一位穿黄奶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守在门外。观众席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分为上下两层,我坐在前面的第四排,坐边空出一个熟悉的坐位。但本场演出第二层似乎不容纳观众,而是摆放着一些摄影器材和一些黑体恤的工作人员。

到了演出时间后,原本天花明亮的灯被掐灭大部分,舞台中央聚光灯走出一位报幕员,报幕员对着空气念完稿后台下便响起礼貌性的鼓掌声,我也跟着鼓起掌来…

舞台剧开始,空旷的舞台里回荡着清晰、明亮、刻意、仅限于舞台剧才有的表演方式与话剧般的对话。在观看过程中我并没有太过在意表演,而是更加在意女舞者什么时候出场,我期待着…期待着,但奇怪的是当女舞者那个角色出场时却不是她本人出演,而是舞队另外一位我不认识的女表演者。舞队其它成员都随着剧情推进陆陆续续的出场了,不管戏份多少或台词密集度宽松,起码有出场过,但只有女舞者我一直见不到她。

我聚精会神观赏直至结束,当演出人员手牵手在舞台上感谢观众时,我也未曾看见过女舞者哪怕一眼。

鼓掌与喝彩礼貌的响起,观众渐渐离场,我望向身旁的空座位、望向退场后空荡荡的舞台。

此时此刻我才突然觉得…原来我才是缺席的那个人。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