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忆往昔受赠忠义厅北国千里来认父（2 / 2）

他决定用他的钱与人脉，改变北国的人生轨迹，打造一个全新的北国。

人家主动给你当儿子，管他是不是亲爹！他想好了，又说，

“你愿意干就在这干，我找个师傅代代你。只要你好好学，几年你就能在这餐厅挑大梁。”

“爸，我愿意。”北国见大义答应收留了自己，悬着的心落了地。他顿了一下，说话转入了正题，

“爸，但我有个条件，先给我借5000块钱，给我姥治眼睛，行不？”北国咽了口唾沫，“爸，我姥眼睛快看不见了，大夫做手术说5000元。她把我养大我不能不管她。这钱算我借你的，以后从，从我挣的钱里扣。”

大义才明白了，北国突然为什么跑来认爸。

虽然看出北国这人有情有义，但大义心却挺空落的。一口一个爸，这么亲的称呼背后，原来还是为了钱。

但转念一想，本来这就是个金钱社会，不装更好。金钱面前，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做事谈钱，本无可厚非。北国能为了钱去动脑筋，为了钱能放下自尊，说明以后是个可塑人才。

说到底还是自己多情了，别人叫你两声爸，你还真把人家当儿子了？

可笑！大义自嘲笑了。

虽认了爸，认了当地餐饮业大佬做了儿子，但北国很安分，不自骄自傲。认爸后这些天，北国除了出入医院和餐馆，哪也不去。大义给的钱，他也全部给了他舅舅李栓柱。

于是，北国的姥姥住进了当地最好的眼科医院，请了最好的眼科大夫。手术很成功。拆线那日，大义去医院看了老太太。

老太太刚拆线，就忙着收拾东西，利索装了两个包。她脚还略微有点跛，却精神矍铄。她看见大义进来，先开口对他致谢。

大义说安排她在城里住下养病。老太太说，

“那不行，村再穷，那是她的家。按道理，我也不该用你的钱。可北国这孩子还没长大，我要瞎了，不放心啊。”

老太太握住北国的手，对大义说道，“这孩子想留下，那就留在你身边。你好好教他个本事，能养活自己就行。哎，不管以前有什么对错恩怨，血缘是割断不了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老太婆，能吃能干的，这眼睛也不耽误事了，以后不用你们管。”

老人家的深明大义，这种宽容与信任让他十分感动。他顺势上前，紧紧握住北国的手，对老人家说，“您放心，既然这孩子管我叫爸，我当爸的，一定会对他负责到底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热切地看了一眼北国。北国的表情很冷，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像极了当年罗丝对他的目光。

自老人家走后，北国更是窝在餐厅足不出户。大义给他找的师傅是林涵杰，是忠义餐厅二把手，也是当地餐饮行业响当当的人物。他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想在餐饮干出点事，那必须从底层干起。本事与德行的根基打牢了，这个楼才稳才高。”

人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北国十分好学钻研，从琳琅满目的进货市场到热火朝天的后厨，林师傅耐心的教，北国如饥似渴的学。

他话不多，但悟性好。属于那种教一次就会用的学生。林师傅很欣慰，有时玩笑道，“北国有天生做生意的潜能，总经理可没这个基因。”在餐厅不忙的时候，北国也愿呆在后厨，干点剥葱倒蒜洗碗拖地的事，消磨时间。

大义看见了，难免心疼，说，“你既然是我儿子，就是少东家，得有点架子。不要和小林子混在一块干粗活。”

小林子是林师傅的远方亲戚家的娃，和北国年纪相仿，不好好学习，早早出来闯社会。

小林子比北国机灵，好玩好动。他是信奉宁躺着不坐着，宁坐着不站着的人。师傅在的时候，他很勤快，师傅不在旁边，他找个地方就能斜躺着睡着。

看着干活不知道停的北国，小林子常问他，“总经理到底是不是你爸啊？”

北国每次回答也很困惑，“应该是吧。”

“你傻死了，你认这爸有啥用？我要认个有钱的爸，每天吃喝玩乐花钱花到手抽筋。哪有你这认爸的，认爸还得干活！”

北国不以为然，“这还叫个活？你大伯父师傅说的对，”北国学着林师傅口吻继续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干点活，是为你好，是学点本事。”

“尽唬人，我爸，吃了一辈子苦，也没成人上人。不仅没成，还把命丢了。”

北国也不明白，确实好多道理，在现实中是行不通的。

大义给北国工资发的不低。但店里管吃管住，北国很知足。钱他从没花在自己身上。一发工资他就去马路对面的邮局，把所有钱打给舅舅。

李栓柱心想的姑娘也嫁了过来。李栓柱用北国邮寄的钱，没几个月，盖了座新房，置办许多新家具。北国的舅妈对老人家很好，让老人家住上房，每天变着法子让老人家吃好。他们都清楚，只有老人家过好了，大家日子才都好。

北国的光，照亮了姥姥一家的生活。

大义对这个儿子是尽心的。但认儿子这事过去快一年了，他也没把北国领回家。不是他不把北国当儿子看，而是北国说了，我只认爸，其他的都不认。

金屋藏娇，大义藏了个儿子。大义在餐厅顶层给北国布置屋子，关心他的吃喝用度，时不时给他买几身衣服。可北国很拒绝，除了谢谢两字，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大义说的话也很少。

新衣服他不怎么穿，倒是小林子爱不释手。北国基本一天都穿着工作服，从早穿到晚不怎么换。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直到大义的女儿小石头发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