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活辛苦人情贵 人穷志短心不甘(1 / 2)

裴大义早些年出来做事,做了很多生意,开过面食小饭馆、街头上也摆过摊卖过烤肠。辛苦付出不少,可没有一个干长久能挣了钱的。

按周福山给大义宽慰,他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光有辛苦付出,没有精明算计是不行的。大义小时受过饿肚子苦,看不得可怜人没得吃。周福山说,生意虽讲诚信,但善人做不了生意,尤其是大义这种愚昧的善。

当年大义外面推车摆摊,马路上的流浪汉都得到过他的施舍。一传十,十传百。饿肚子的,还有些家里吃个半饱的,都围在他车旁,就为讨个半截油香油香的肉肠子解解馋。

没办法,后来大义只能推上车找个新地片。偶然又听人说,红房子矿上出工的人多,开个小面馆租金少还生意好。于是卖了小车,盘了个小店。他特别会做手擀面,那开个实惠的小面馆吧。他不怕辛苦,每早四点多就起来,忙乎着备菜熬汤压面。

矿上的人凭力气干活,为人性格粗犷,看上去没有烦心事。他们饿了吃碗面,困了倒头睡,能再来一瓶二锅头就是幸福的。这样生活倒也简单,过一天是一天,有钱吃大碗,钱少时吃小碗,囊中羞涩要碗面汤,啃两馍也是饭。

白要碗汤的知道大义好说话,他从不计较,还有的人想吃没钱,便央求,“大义哥,记个账吧,等过两天,一开资肯定给。”

“行!这次记上。”大义手头正忙,寻不上个纸张,顺手拿铅笔在墙上写了。

赵四眼,3块钱。

“大义哥,我的,明天给”

“行,胡大个子,4块钱”

慢慢地,记账的人越来越多,那面墙横歪竖斜着记着许多人名、外号和钱数。还钱的来了,还得费事找一阵。结果,划去的,与新写的落在一起,形成一个特殊的账本。

时间久了,墙皮剥落了,字迹模糊了,有的人的账便免了。可小本生意,挣不上钱,还欠钱,后来转不开了。大义辛苦到头,虽没挣了几个钱,倒是挣了个好声誉。

后来,大义遇见周福山。周福山那时刚包了煤矿,初期创业也是事必躬亲,总是忙到很晚,便常来他的小面馆光顾。有时站在那面墙前,称赞道,“你这面墙就是给你打广告啊!”

“您别笑我了,这广告?人是来不少,可还是赔钱。”

某天,周福山见他少有的垂头丧气,一问才知房租也到期了。便安慰了他几句。

“没用的,周老板,这面馆我过几天也不开了,我,我回村口摆个修车摊,修三轮车去。”

周福山国字脸,眉毛很粗,眼睛有神,说话带着笑意,劝道,“这算个啥事哪!人总有那么几道坎。不能一遇到点事,就回村修三轮,你家是哪村的,有那么多三轮车修吗?”

大义噗嗤笑了,“周老板,城里可能真没我的地。哎,找人测了一字,不顺。您瞧,我这人姓裴,注定一辈子挣不上个钱。”

“那不一定,人这命运不是个死的。命运命运,命是天定的,那个运就靠自个了。”他瞅了眼大义认真听的脸庞,笑着解释道,“这运吧,是后天的,可能是你的努力,折腾,坚持,不认命,不服输的那劲!”

“到底是能当大老板的,说出话都能整的我不信这个命了!”大义真心地表达着自己的钦佩。

“给我当司机试试?”周福山喝了口汤,继续说,“不少你的,帮你过度一下也好,先不用回村修车。咋样?”

“真的?太好了,我这房子被催着,一屁股债。下周一还不上我就睡大马路了。您能给我有个活做,我不求给多少钱,肯定给干好。啊呀!您就是我的命中贵人,就是江湖上人称的及时雨呀!”大义双手搓着,点着头,兴奋地忙不跌的鞠躬道谢。

周福山摆了下手,仍然不紧不慢地吃着最后几口,然后抹了抹嘴,站起身,“行的话,明天来矿上找我,急用钱?那先给你支个两千,救个急。”

大义听呆了,“啊”了一声不知怎么说好。此时的他太需要一笔钱了,他没法说拒绝。可实在无功受禄,感到很难为情。

周福山走到门口,看四周无人,回头对着受宠若惊的大义,小声地问,“知道为什么吗?”

周福山见大义摇头,哼的笑了一声,“好好想想。”他停了一下,又说,“记住,给我干活,只要不动歪心思,从来不会赔!你信我不?”

大义明白,赶紧说,“您来吃饭从不欠,吃完了盘碗还收拾得给摞起来,我信您。”

“不在那,”他摇了摇手,说“给我当司机先做“四不猴”,懂吗?以后少说话不评价,嘴多的人干不长。”

从那以后,大义给周福山当司机一直干了六年,之后又是他的贴身保镖兼管家。周福山很看重信任他,多年来对他始终一个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大义对周福山是感恩戴德的。他不会忘,在他最无助最困难时候,是周福山帮了他。

更何况,大义的妈病了,在大义四处筹钱时,周福山知道了,联系了医院,还给了两万元钱。大义的弟弟裴小义的工作,后来也是周福山安排的。

周福山对大义来说,那就是神。所以当周福山对罗丝感兴趣的时候,大义没有任何理由不放弃、不远离。

一段刚有了开头便有了结局的缘分,在大义离开了周福山之后,不知怎的这事总是萦绕在心头。也许是年纪大了,对过去的所做所为有了新的评价。遗憾的是,人的选择只有一次,即便错了,也无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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