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三)24(1 / 2)

我爱阿泽真的是爱到骨子里了,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没有他,那我就要死掉!

可阿泽他爱我吗?这好像是一件不值得考虑的事情,因为他明明亲口对我说了“不,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也许冷漠,忽视所有人的话语和行为,我也无法忘记阿泽的一举一动啊!难道他陪我喝茶时我们那如胶似漆般的亲密是假的吗?难道他接我回家时那无比温存的关照也是假的吗?我生病时他那温柔耐心的照顾也是假的吗?还是说“永不分离”的誓言更是虚伪的吗?难道我们所共度的那段短暂却无比快乐的时光都是假的吗?难道阿泽和我相处一直都是无比痛苦的吗?我不相信,可是像我这样悒郁,麻烦的人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自作自受罢,就像七年前那样,我的自私将一切的美好都摧毁了!我的存在总是在摧毁着美好的东西啊!我的存在使父母不合,因为我生来就与众不同,多恙多灾;我的存在也让阿泽承受多少的冤仇啊!如果阿泽现在还记恨着我,那也是应该的啊!可是我们明明曾经立下过铮铮誓言,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无法挽回呢?为什么我们一长大,就生出了一扇看不见的隔阂,将我们的曾经与现在的我们拉得那么远,想要重拾过去的爱与悲伤的宝贵记忆为什么就那么困难呢?为什么我想要弥补却总是搞得一塌糊涂?我是不是不应该向阿泽隐瞒我自己呢?这倒也是,连我都无法直视我自己的过去,我怎么能要求阿泽摒弃前嫌,与我相爱呢?

“清昼,我从没忘记过小时候的那件事,清昼,你一定也还记得吧。我把我的过错所带来的怒火都撒在你的身上。每当我想起来时我都自责不已,像我这样的卑鄙的人怎么配得到你的爱呢?清昼,你其实也恨我的对吧,为什么要如此的顺从呢?清昼,你的真心到底是什么呢?”

阿泽他又站在我身边,腼腆而温暖地朝我笑了。

我到底真的爱阿泽吗?如果我真的爱阿泽的话,那我到底为他付出了什么呢?好像一直都是阿泽在陪伴着我,一直是阿泽顺着我那阴晴不定的心情,安慰着我,这种一定是如临虎口一般的忐忑吧,我那自私的性子,一定让阿泽拼尽全力去维持平衡吧,他与我相处一定很艰难吧,如果我真的爱他那我为什么要让他那么难堪呢?我是不是不爱他,我是不是只是把他当作亲哥哥一般呢?

不,我爱他,我爱他欲死欲活,若要我发誓,定然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我的真心绝对是这样,可我除了语言,我有做过什么真正的行动吗?我是那么的自私啊!我宁愿相濡以沫般的惺惺相惜,也不想“相忘于江湖”的释然,我就是希望阿泽能一直陪着我,可我却忽视了他自己的感情与生活,这样看来,我好想只是希望阿泽成为我的感情的附庸,这怎么能叫爱呢!可我自己的内心却不断地告诉我,我爱阿泽,没有他我无法活下去,他是我的精神的支柱,也是我一生的夙愿,这难道也是虚假的吗?

我好痛苦啊!如果有什么药能结束我的痛苦那就好了!

我要死吗?不,不能死啊,明明好不容易才与阿泽重逢,如今却半途而废到底算什么话啊!我的长庚星明明离我咫尺之遥,为什么又离我那么远啊!

对了,医生说过最好的治疗是记忆,我的药难道在记忆中吗?

哈,我的日记!太好了,我曾经小时候的记忆还留着!一种幼稚的写法和略为粗糙的线条,这是我童年时那美好的记忆啊!快点,对就是这一页!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男孩子……”

就是这样!我的回忆,我那美好的回忆啊!

风和景明,阳光普照,蓝色的勿忘我簇簇开放,山雀啁啾,一切如常。

我望向窗外,远山近水单调地流淌,我想哭却只感到一股气息郁结在心中,堵塞着我的喉管,我几乎进入了一种不似抽噎亦不似麻木的僵直状态,也许那时的我满脸通红,可我并无这种意识。

“铃铃,有客人来了!”

“不要!”

父亲总是这样,明知道我压根不想理睬任何人,可他偏偏总要来对我进行徒劳的呼喊,好像我真的会应他的请求似的。父亲抱着这种痴心妄想,好像我们并不认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冷漠比泰山还难移,难道是因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导致他总是对我有种怨恨吗?

“喂,铃铃,你在吗?”

这是我从未听到过的嗓音,有些稚嫩,我不屑地讥笑了一声。那个嗓音没有再次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噼噼啪啪的上楼声,我感到不安,然而这种不安又同那股说不上来的胀气一样的气息沉在我的胸口,我依旧看着窗外,远山近水偶尔被风与飞鸟吹乱了。

“铃铃,是你吗?”

我的房门被拉开,一个男孩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他的年龄和我相仿,比我高出一截,瘦精精的,像枯柴一样没什么美感。

“嗯。”我并不想理他。

“我想来找你玩。”

“哦。”我依旧看着窗外,山比起江河好像要近一点,江河奔流离我越来越远。我试图以冷漠忽视以搪塞过去这个陌生的男孩,可他却把手搭到我的肩上,我大叫了一声,他慌张地把手缩回。

“如果你真想和我玩,那就出去,嗯……把这些数学题作完,我快要被它们烦死了!”这是诓话,我只是为了支走这个不明事理的男孩,然而他却不懂我的意思,竟当真拿出去一个人跪在地板上做了。

我当时心里窃喜,哪有这么傻的人!初中的数学他怎么看得懂!

我继续望向窗外,山上的青树随风微扬,每一片绿叶我都看得见;川流不息之水,每一滴水珠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而那男孩脸上那副为难又抱着可笑希望的脸色叫我沾沾自喜。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我回过神,发现山川已经变得模糊,水滴和树木都混在一起谁都分不清谁,远处有了微茫的烛光,一辆蓝色的卡车从无尽的河流那头,从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关心的地方驶来,而又驶去未知的远方,不留辙痕。时光是过去了,我很欣喜难熬的日子就这样被我平稳度过,而我只需要在孤独中像这样一生就好了,这没什么不容易也没什么不好的。

房间里也很暗,书看起来也很费劲,我突然想到那小子不会还在那吧?

我摇了摇头,惴惴不安地移开房门,竟真的发现他躺在门外,书翻开着盖在他的脸上,他听到开门声,连忙起身,弓着身子,尴尬地把书递给我,羞愧地说道:“不好意思,铃铃,我做不出来。”随后他又以一种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态度,把脸埋得低过我的头,不敢看我。

“真是莫名其妙。”我抛下这样一句话,没有接过书,也没有关上门便自顾自地走进房间,又在那窗边坐下,只是我已经不看外面了,因为我错过了薄暮的美景。

我望向天花板与墙壁的交界处,那里悬挂着一幅空白的画卷,在空白中我看到我的忧郁,封闭与孤独。

男孩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的,生怕又惹到我似的,连畳席间的连接处他都跨着避开,我没有看到,然而内心里却已经有了点波澜,随着他的走近,我心里也像吃了菠萝似的起了一阵莫名的酸痛与不安。

“那个,铃铃,我虽然没有做出来,但我还是想邀请你来玩,就一个人实在没什么意思,两个人不是更开开心心的吗?”男孩嗫嚅着。

“那好,我问你,你邀请我了,然后呢该干嘛呢?”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烦恨,然而我依旧装作着厌恶,这是种极为奇妙的感觉。

“呃……”男孩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你还没想好?那就不要来找我!”

这时我看到男孩好像受了某种惊吓,又或者是被莫名其妙地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很焦急有点要哭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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