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蝉鸣之夏(一)(1 / 2)

“蝉真是吵啊。”千代移开移门,走向门外房檐下抬高的地板,地板上铺了草席,草席上有些稻草像刺一般突出,草席上还放了个蒲团,千代就坐在蒲团上,感受着雨后明媚的春光——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了,她有时织些香囊,手帕之类的小物件,有时则去剥些晚上要烧的毛豆角,困倦了便枕着蒲团小憩。

大泽携了文件和背包便上了楼,在楼梯口看了眼清昼紧闭的房门,便往书房走去。远远却看见清昼正抱着之前的小熊,侧坐在书桌上,透过书房半开的北窗朝着一个不知名的远方呆呆地望着,盘着的头发被放下,淡金的发丝如绸缎般垂在书桌上。

大泽吃了一惊,悄悄地走进书房,拖鞋在地板上发出的吱嘎声引起了清昼的注意,清昼一吓连忙站了下来。

“没事,清昼坐在那好了。”大泽往书桌的另一边坐去。

“不会打扰到阿泽吗?”

“没事的,看着清昼我的心情也会变好的。”

“谢谢。”大泽看到清昼那淡蓝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了宝蓝的闪光,清昼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心情好像很愉悦,她裸露的双脚腾空轻轻晃动着,带起的裙边如虹般在空中画出一道绮丽的弧线。大泽痴迷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感到脸上发热,心中的界限再次向他鸣起警铃,他收回目光,开始专注地誊抄起来。

看了会儿窗外,清昼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大泽,有些担心地问道:

“外面蝉叫得很响吧,真不会影响吗?”

“不会的,很久没听到蝉鸣了,听听也挺有风情味的。”

说实在,对于一个久别了乡村的孩子,听惯了车水马龙,哗众取宠的音乐与人群的嘲哳的耳朵对于吱吱吱仿佛就在耳边的蝉鸣还是十分敏感的。耳朵对声音的刷选机制还没有从城市系统中转变过来,虽对精神的贯注有些影响但有时也得庆幸耳朵不总是轻车熟路般过滤掉任何无关的事情。生活是在吵闹中找到专注,如果没了吵闹,那专注算是怎么一回事?不仅是为了守护住清昼那难得的纯净,更是为了让被都市中灯红酒绿的生活所麻木的耳朵获得疏通与解放。这是大泽第一次为自己的谎言而自豪,他第一次从阴暗中得到暂时的解放,心情也十分轻松。

“真的吗?我可以把窗关了。”

“不用,关了窗的话,清昼你就看得不清楚了。”

“好吧,要是有什么打扰的话对我说好吗?”

“嗯。”大泽朝着清昼很放松地笑了笑,清昼也抿了抿嘴,忽然大泽注意到清昼的面颊那淌下点点汗珠。

“倒是清昼你,不热吗?看你都流了汗了。明明下了大雨可午后竟没什么风,真是奇怪啊。”

“我不热,实际上因为体质的原因,我还有点怕冷呢。”

“诶,清昼小时候染的是什么病呢?”

“没什么啦,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病不大,就是频发。”清昼有点紧张,腿摆动得卡卡的,很不自然。

“身体还是很伤的啊。”大泽感慨道,他忽然想起以前帮大人照顾铃铃,为她敷泡过冰水的毛巾的日子。

“说来阿泽你不热吗?”

正说着,千代捧了一个电风扇走过来,见到这幅场景,又恢复了平常的戏谑,笑道:

“诶,清昼亲已经和津渡亲那么亲密了吗?你看,津渡亲,我就说你是特殊的吧。”

清昼红了脸,腿也不晃了,只是默不作声,看着窗外。

“千代,总是叫你担心,我会不好意思的。”

“诶,又见外了。”千代笑了笑,把电风扇放到桌上,插上插座,又道,“你看我记性,现在才想起来书房里还没有电风扇呢。应该挺热了吧。”

“没有啦,在这里静坐着不动也没有很热的意思。”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