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洪知县暗访陈班主(2 / 2)

洪纪进了里面的卧室,拿着一个一尺来长、做工精致的扁长檀木盒子出来,打开了递给陈叔康,看里面金丝绒布上的东西,是一根硕大的灰褐色虎鞭,如果不是弯曲了,足有一尺五寸长。

洪纪对目瞪口呆的陈叔康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沈知县同本官是兄弟,就要来袁州当同知了,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既如此,这个礼物,你让乔莺姑娘转送给沈大人吧。怎么样,不为难吧?”说着,把只写了“铭荣弟恭贺”几个字的帖子放在里面,把盒子用麻布封死。

陈叔康忙又接了,陪笑道:“小的自当效劳了。”

洪纪把银票也塞给他,坐下来端起茶杯,不再说话。

陈叔康忙告辞出来。

洪纪望着陈叔康的背景,冷笑一声,心想只要这盒子到了沈清之面前,他拆开看了,自然明白,他嫖宿戏子的事,我洪某人也一清二楚。想到自己如此也杀伐果断,长进不少,洪知县得意的笑了几声。

陈叔康走到街上,抱着盒子如抱着块炭火,心中叫苦:孩儿,别怨我,这就是我们下九流行当谋生人的命!

原来这乔莺是十七年前,陈叔康带了“青鸾班”在津安江陵熊家唱戏,唱完了拆台装车走路时,有个妇人在半路拦住了陈叔康,把一个包在被单里的婴儿塞给他。陈叔康急了,忙道:“这肯定是附近这三个村里的婴儿,人家找来了,去官府问一个拐卖罪名,谁担的起?”

那妇人哭道:“人家就是嫌弃这是个女崽子,要溺水里哩。您老走四方的,肩膀宽,就当救一条狗命吧!”就跪下磕头。

陈叔康见她说的凄惨,也没有多问,就收养下来,按老婆的乔姓,取名乔莺。

乔莺长在戏班,自小就眉清目秀,人见人爱。而且在演戏上极有悟性,十岁登台,几十本戏烂熟。如今十七岁了,出挑的明目皓齿、淡雅青烟,让叔康又喜又愁。喜的是自己十几年的心血没有白费,这孩子终于有了出场,成了戏班的名角;愁的是树大招风,戏子一出了名,多成了官吏富商的玩物。这乔莺到了十四五岁,就有不少人动了心思,或是要包养的、或是要赎身的、或是硬要白嫖的,让叔康疲于招架,官商两道得罪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

这次刘得元找来,却是直截了当,要么收下五百两银子,让乔莺去津安呆上十天,要么从今往后“青鸾班”就不要在豫章一带唱戏了,在袁州府乃至江右能不能唱,还是两说了。

陈叔康久闯江湖,自然知道这刘得元的来头,虽是极不愿意,哪敢得罪?满口应承了,只是至今未向乔莺说,怕她性子烈,想不开。他也存个私心,倒是盼这乔莺能让什么达官贵人收了,往后戏班子好歹有个依靠。

一路唉声叹气,回到戏班子。把老婆叫房间,让她去给乔莺说去津安的事。因为刘得元派来接乔莺的人,已经在宜春等了两天了,说好最迟明日一早要动身回津安。

乔莺听养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又是规劝,又是央求。知道自己如果不从,今后这“青鸾班”就难活了。含泪道:“孩儿应了就是,也算是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罢了。”

乔大娘念了一句佛,又道:“也别想左了,说不定遇见个中意你的官人,就从了人家。做个偏房,总比上台卖脸强了百倍千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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