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雀在后(1 / 2)

“我干你娘!”王险跳起来,泼口大骂,“你们耍的什么戏法!”

师徒二人一愣。那秦广王还不知道他已识破幻象,仍捋着胡须示意他冷静,颇有长者风范,“小兄弟你别急,可能是这几天为你疗伤时耗费精力过多,现在居然连小小一盏火也点不着了,哎,一道,你来试试……”

王险抬眼一看,见那“成都王遵登仙台”几个字正在慢慢消失,知道自己的清醒保持不了多久,便怒道:“放我出去,我决不可能拜你为师的!”说完只觉气血虚浮,头晕眼花。

空气快要耗尽了,而那师徒二人自身修为甚高,肺功能强大,竟没有察觉到空气正在慢慢消失。黑无常猛地站起来,喝道:“小子如此无礼!家师以自身功力为你疗伤,又愿收你入门下为徒,亲授奇功,你便是不允,也不应如此放肆!”说罢便要出手惩戒。

秦广王伸手拦住他。“你说'放我出去'?你竟能设法识破我这'海市迷魂针',我不收你为徒,岂不终身为憾!”

他伸掌一削,只听到“咻”的一声,桌上那盏灯台被直直地震到空中,又飞踢一脚,那灯台便旋转着向王险的脑袋飞去。

王险吓得脑袋一歪,灯台贴着他的左耳飞过,砸到身后的墙上。他还来不及回头看,左耳根突然一阵酸痛,耳垂颇觉肿胀,像是被拔掉了一根针,不禁“啊”地叫了一声。

二人犹在桌的对侧,但随着肿胀感的消失,眼前一切都变了样:登仙台那几个字重新浮现出来,下方摆着的便是自己当初躺着以为是木床的物事——那口足有七八个磨盘大小的石椁;窗帘褪去颜色、随后又褪去形状,最终完全消失,露出石壁上的壁画;客房里的样式一件件消失,最后就连结构、挂画也消失了,整个空间变回原本的模样:成都王司马遵的地下墓室。

随着油灯光亮的消失,王险这才发现,师徒二人的身子在黑暗中居然都发着微微的亮光。

桌子对面的黑无常站起来——桌子?哪来的桌子?这两人什么也没有带进墓里来,全都是就地取材,那原本应该是桌子的地方跪着一个人,头颅被削去,双手撑在大腿上,一身衣服已经褶皱不堪:不是那“白无常”是谁!

王险不敢回头看那“灯台”是什么东西。黑无常踢倒那断头尸,走到王险面前,扯住他的领口,狞笑道:“真不好意思啊,你的伤势过重,来不及带出墓穴治疗,我只得把家师请来这儿。”

不单因为黑无常拽着自己的领口,此时墓中的空气经三个人同时呼吸,已甚为稀薄,王险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十分困难,做不出什么反应。这两人进来时把入口封死了吧,也不知道去换个气,他妈的。

秦广王站在原地,不急不慢地说:“小兄弟,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拜入我的门下,我让你顶了这死鬼的位置——”踢了踢白无常的尸体,“二是让你的父母和我终身为憾,你自己选吧。”

“我——”自己三十六只牙齿捉对儿打颤,又见黑无常另一只手上电光迸发,王险心想,若自己说不,想必定要加害于己,当下为了保命,只得委曲求全,细若蚊哼地嗫嚅道:“愿拜入先生门下……”

“说什么?”秦广王侧着耳朵,“听不太清。”黑无常拈着噼啪作响的火花,在他眼前转了一转。

总不能就这么死了吧?王险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大声道:“愿意拜入——”

突然,只听见一个清如融雪的女声响起:“两个会功夫的合起伙来欺负一个不会功夫的,不羞脸么?”王险一愣,那女声听起来虽语带娇柔、轻灵悦耳,态度却掺了几分尖锐的嘲弄意,仿佛是极瞧不起他二人以众强欺孤弱的,心中甚是感激,但迅速又变为对其挑衅二人的担心。

秦广王师徒乍闻此声,都浑身一震,墓穴出口已给堵死,这空荡荡的墓室里除了他们三个,哪来的第四人?听声音,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子?

当下黑无常“哼”了一声,推开王险,快步在墓室里转了一圈,检查声音自何处传出,那些陪葬品在他凌厉的步势下被踩踢得“喀啦喀啦”作响,听得王险好不心疼。

秦广王周身的光芒顿时明亮起来,王险见他脸上极是惊诧,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长者风范,又听到他大声说:“江某收江某的徒,是敝门户的私事,哪位高手看不过眼啦?若是要指教指教功夫,何不出来会面一叙?”

黑无常走回他身畔,摇摇头,表示并未找到什么。秦广王脸一沉,摆摆手,示意他预备警戒,自己续道:“在人家坟头装神弄鬼,可真是乡野刁蛮丫头的风范!”他出言相激,意在迫使对方露面,或是等她下一次开口时,自己有所准备,能快速辨其方位,掌握主动。

那女声却再不响起。王险心下自失落着,猛地听见“嘭”的一声,三人都吃了一吓。昏暗中,只见那口石椁的盖子向上飞起,结结实实嵌入那石制墓顶之中。顿时尘土飞扬,碎石乱下。

在场诸人无不脸色大变。最为震惊的便是那黑无常,之前他检查墓室时,看到师兄白无常的尸体被凶手摆放在棺椁之上,悲痛之余,曾亲手试过那石盖的重量,那是由一块完整的石料切割而成,七八寸厚,便没有五百,少说也有三百来斤,且棺椁上未设机关,此举一定是棺中有人为之。

棺中人能将那椁盖推开,并令其嵌入其他石中,那是何其恐怖的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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