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置之肺(1 / 2)

“醒来。”

一个声音自上方响起。王险从一片混沌中恢复意识,像是把脸抽离出水面。

“醒来,”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看到你眼珠子不转了。”

王险不敢睁开眼睛。他感觉周身舒畅,之前种种不适已消失殆尽,是黑无常信守诺言把自己治好了?

“狗崽子装睡。一道,你去电他一电。”那人命令道。

“是。”黑无常那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更为熟悉的电火花“啪嚓”声。

王险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子,嘴里叫着“醒了醒了”。睁眼环顾四周,发现正身处一间客房中,自己正坐在一张木床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花直直地烧着,油灯后坐着两人:一人便是黑无常,还是那身装束,只不过摘了帽子,脸上是一种无表情式的放松;另一人年纪大出许多,身着鼠灰色锻袍,豹眼狮鼻,颌下挂着一捧络腮胡,面相严肃。

王险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那价值连城的布袋,心头一凉。

“小兄弟,现在感觉如何?”刚才称呼自己为“狗崽子”的自然是这络腮胡了,他的声音却不似面目般凶恶。

没等王险回答,那黑无常抢道:“这位是家师'秦广王'江,这是滋州城某家客栈里。你重伤昏倒时,是家师竭力为你疗伤。”

王险堆下满面笑容,谢过秦广王,心下却自忖,若非他高徒出手击伤我,他想治这伤还没得呢——谁稀罕给你师父疗伤似的。

“小兄弟,你大伤初愈,尚需再静养几日,”秦广王说了几条静养的注意事项后,瞥了黑无常一眼,声音略有愧意,“小徒动手没轻重,伤你如此之深,幸好及时送来我这儿。你可知道昏迷了多久?”

王险摇摇头。

“四日,”秦广王伸出四根手指,“小徒说你是本城人,不知家住何处,家有几口?静养期间,是否需要向家里报个平安?”

王险听他这几句虽说得平淡,却隐约夹带邀功和威胁之意,心想随你咋样就咋样,反正我也不是你师徒二人的对手,便随口敷衍了两句,心下却自烦闷,一时想不出脱身之法。

这时,秦广王话锋一转。“看来你不是武林中人,应该也不会什么功夫吧?”

王险点点头。

“那杀我小徒徐琰者,想必不是你了?”

王险拼命摇头。“是漠南血隼。”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怎么不自觉就说出去了。

他本以为“漠南血隼”是一个令人如雷贯耳的了不得高手,却见师徒二人均神色无变,仿佛他刚刚没有讲过什么。客房里安静极了。

“哦,”秦广王开口,昏暗的烛火照得他的大胡子星星闪闪,“漠南血隼。还有呢?”

“我没拿……你们要的那本书不在我手上,”王险的脑袋慢慢低了下来,“我只是城里普通差役,当日是去那林子附近出公差的,进到墓里时,你那穿白衣服的徒弟就已遭毒手了,我在他尸体上看到一张字条,就是那'漠南血隼'写给他的同伴的,说你徒弟的'实书'他已拿到手,让他的同伴见字即返。我看那墓里的宝贝都没人动过,不免就起了歪心思。正收拾着,你这位姓封的徒弟就进墓来了。可能是我态度也不太好吧,自然就……嗯,一来二去就是这样,我对天发誓我没拿你徒弟那本书。”可能是一口讲得太多,他有些喘不上气,便干咳两声,心想这客房里的空气也太闭塞了。

“不,”秦广王突然道,“有三个问题。第一那本书并不是我徒弟的,而是那成都王墓中的宝物,是晋时成都王司马遵那老鬼的陪葬品;第二那并不是什么'实书',它的全名是《通天奇巧宝书》,相传系曹魏'天下名巧'马钧先生所著,里面有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第三你别看外号唬人,那狗屁漠南血隼就是个草包,把我们徐琰蒙眼绑在柱子上给他左右各拿一把刀来砍也未必能砍中一刀,杀我徒者一定另有其人,可能是那草包的同伴——但不应该呀,怎么会有人选那种人当同伴呢——也可能是先于其进入墓室的另一人,嗯,这点目前我们还不清楚……哦还有,”他转看向黑无常,“加个第四点啊——这事儿你也不知道吧,要取的那本书的名字。”

“是,”黑无常摸摸脑袋,“师尊只让我去取书,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书——”

“——可见此项任务秘密程度之高,”秦广王接道,“很遗憾,我也只能透露到这里了,再往上的东西,我也不晓得了,丁爵爷只告诉我这么多。”

丁爵爷又是谁?王险见这师徒俩越说越起劲,生怕等下自己知道得太多、难以脱身,便翻身下床,朝二人一拱手:“两位高手,既然误会已经理清,是否可以放我回家了?四五日未归,恐怕家中父母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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