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无常（2 / 2）

见自己的杀着被一根指头轻松点破，兵器也给缴了，桓君宝大骇，慌忙看向曲汝才。曲汝才见已兵刃相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丢下掌灯，舞着“鸭嘴铲”扑上去，照着那白袍客的脑袋就是一拍。

对方既不格挡，也不避让，手指一抬，那旋转着的锄头便掉头飞向曲汝才。攻势瞬间变作守势，曲汝才慌忙举铲格挡，只听见“铿”的一声，锄头击破铲头，卡在铲面，力度之大令曲汝才不得不撒手，两样兵器顿时飞了出去，消失在密林中。

曲汝才低头一看，见双手虎口鲜血淋漓，心下自惊。若再晚一会脱手，自己这两只大拇指怕是都给震断了。再抬眼时，见那白袍客又把手收回了袍子里，倚在一棵老槐树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桓君宝一个箭步冲到身边，拉着自己胳膊道：“师兄，这人武功不低，咱们快撤了罢。这地盘就让给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曲汝才苦笑着，惨然道：“你这时又说甚么'留得青山在'了，刚才为何要出手。咱们已和他交恶，他的本领比咱二人加起来还高出不少，别说能全身而退，就是他待会不下杀手，也算我师兄弟幸运了。”

夜色愈深，看着那白袍客的形貌，曲汝才忽然浑身一震——白袍白帽，“长舌”垂胸，莫非是他？

桓君宝见师兄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自凉了三分，两条白眉软下来，喃喃道：“打又不打，跑也不跑，咱们跟师尊'钻地神龙'学了那么多功夫，刨了那么多年的坟，死里逃生过多少回？现下不过折了手里的兵器，却好似马上就要做个没坟鬼，难道你我二人没了那铲那锄，就真成了任人宰割的小娃娃么？咱们的拳头、腿脚多少年前已杀遍三秦之地，眼下还未曾拼尽全力，为什么要认输投降？师兄怕了，我做师弟的可没怕！”说罢举起双拳，正欲上前拼个你死我活，却被曲汝才一把拽住。

“敢问阁下，可是'秦广王'江子温座下高徒？”曲汝才朗声道。

白袍客听到他报出师尊大名，颇感惊奇，便应道：“不错，鄙人正是'秦广王'座下弟子，'白无常'徐琰的便是。两位老前辈出手指教，也令鄙人颇长了见识。”

曲汝才见他说得客气，紧张的气氛已自轻松了几分，便干笑三声，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此系俗语），我二人是痴长年岁了。我乃陕西曲汝才，这位是同乡桓君宝，”他不提二人外号，皆因看家武器已失，提来反而自取其辱，“既同是江湖中人，小兄弟看上了这宝地，我二人也不便染指，刚刚那场误会还请别放在心上，兵器咱们也不要了，就此别过。”说罢，朝对方做了个揖，拉着桓君宝就要离开。

“两位老前辈不能走。”白无常突然道。

“小兄弟莫不是还想再指教一番？”曲汝才忍着怒气回应道，“我二人虽已老朽，再要献献丑，却也是不难的。”

“曲老前辈流血了，”白无常缓缓道，“鄙人诨号'无常'，见了血，自然是要抓人的。”

曲汝才松开桓君宝，冷笑道：“小兄弟是决计不肯放过我兄弟二人的了？”桓君宝见师兄已作困兽斗，便也抖擞精神，朝阳无常啐了一口，骂道：“装神弄鬼的小畜生，什么白无常黑无常的，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白无常咧嘴一笑。他的下巴本就涂成红色，这一笑，更显其阴森鬼气。“曲老前辈刚刚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桓老前辈下去了一定不想做个糊涂鬼，那就由鄙人继续往下讲吧，开棺戮尸之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