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椴椴的床与轨迹（2 / 2）

“他不会想再想起我们的，被他接触到执念物已经是计划之外了。”

“可我的意思是，计划是计划，人生是人生啊。

不管是秦楠还是苏椴椴都值得。

这么粗暴又生硬的推开人家，琼瑶阿姨的剧情也不过如此了。”

“琼瑶阿姨是我们这个年纪才能叫的，如果你非要加个称呼的话，还是叫琼瑶妹妹或者琼瑶大侄女比较合适。”

苏椴椴的情绪显然也陷入了纠结，她有些烦躁的捂住了脸，整个身子团成一团，随后又像张弓一样舒展开来，“啪嗒”一声拍在地板上。

这个沿海城市下午的阳光格外刺眼，除开满地的落叶和深黑色的柏油马路，从特警队大门就开始铺设的小方格瓷砖让人更添几分心烦意乱。

回家洗漱了一下的陈对就站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看着苏椴椴不紧不慢的走来。

有时候他真挺佩服苏椴椴的，他就做不到这种在别人注视下从容的踱步。

有人望着他走来的时候他要么会忍不住小跑起来，要么就会掏出手机避免对视的尴尬。

现在是周日的下午，也就是说从周四傍晚见到那个男人起已经过去了三天，明明堪破了两重幻境，可他现在还是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虚妄哪些是真切的现实。

但至少老头讲述的内容之一，特警队就是“脑笼”组织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了。

“走吧。”

陈对看了看那辆没有丝毫异样的中巴，扭头跟上了苏椴椴。

门卫室里空无一人，也许是周末的缘故，院子里不见什么车，让这栋小楼伫立得格外安稳。

陈对于是也敢好奇的四处张望，反正没有旁人的眼光来打量他是什么样子。

内部的陈设几乎和他上班的地方一模一样，几个花瓶和写着口号的屏风摆在大厅正中央，被两侧的楼梯和电梯夹住，最两边的通道里开着几个小门，不知道是谁办公的地方。

但他觉得此处平平无奇的这种想法马上就被二楼的陈设所打破。

一个硕大的吧台被摆放在二楼一进门的位置，靠墙的柜子上是贴着各种标签的酒，紧贴着吧台的是一个小小的舞池，上面悬挂着舞厅特有的球面灯。

这个小型的酒吧只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空间，整个二楼都被打通开来，用黑色的条形地砖划成四个正方形的格子。

根据陈对的观察，一个格子的用途应该是厨房，里面除了抽油烟机和灶台，还有冰箱和烧烤架一类的东西。

另外两个格子，一个摆着各种游戏机和桌游棋牌，另一个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实木音响和投影幕布。

正好是“吃、喝、玩、乐”四个区域。

陈对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他也觉得这才符合自己心里“龙组”高人里的设定，低调而不拘一格。

如果这里真的是大脑进化者们的据点，就算变得再奇怪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苏椴椴的手用力在吧台上敲了敲，下面才慢吞吞的冒出一个头，把陈对吓了一跳。

“橘子汽水加冰，快点。”

那竟然是个身高和吧台差不多的小孩，身上还套着睡衣，好像吧台下面就是她的床。

“周末也来这里？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那个小孩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也不在意自己的睡眠被扰，转身给苏椴椴倒好饮料，顺带递给陈对一杯，友好的笑笑：

“原来是有带人过来，你好啊，我叫毛球。”

她很隐秘的没有多说，看来来这里的也不全是所谓的“知情人员”。

“这家伙应该是开始进化了。他就交给你来培训，明天先带他去熟悉一下情况，再把人事的手续办好。”

毛球已经给自己也热好了牛奶，小手一挥，“没问题，那你帮我请好假，我可不想又被记旷课。他就是前天你带老头去救的那个人么？”

“嗯。”苏椴椴看着杯子里的气泡，一脸郁闷的表情，“我和老头都受了伤，队长那儿还不知道怎么交待呢。”

“咦，是那么强的执念物么，那些家伙办事就是不靠谱，就这么给忘在车里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些物件实在是不存在什么危险性，能够每次按时弄回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毛球上下打量了陈对好一会，把他在苏椴椴附近就自带的那点尴尬情绪又加重了几分。

“这位兄弟，和苏队你的气场倒是意外的相配呢。”

陈对还在想“兄弟”这种称呼从小学生口里说出来好像不太合适，苏椴椴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吧台对面的毛球头上。

“……不要乱说。”

毛球“啊”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头，疼的眼泪汪汪，显然苏椴椴那下没少用力。

陈对倒是有些吃惊于苏椴椴的失态，按照之前她那冷若冰霜的态度，这种程度的调侃，抛开它出自小孩口中的缘故，纵使再油腻十倍她也不该在意才是。

苏椴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汽水，半背对着陈对用力活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才转过来对着他开口：

“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抛开我救了你这件事不提，在这里工作也能给你提供更好的待遇，想必加入我们，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苏队长。”陈对用上了与毛球同样的称呼。

尽管这种东西无法被具象化，但陈对还是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他命运的轨迹似乎已经发生了一些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