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椴椴的床与轨迹(1 / 2)

陈对是在苏椴椴的床上醒来的。

当他第一次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阳光正从没拉好的窗帘里透进来,照亮地上的苏椴椴半边脸庞,轮廓和光影都被设计得恰到好处,让他以为是进入了《你的名字》,此刻看着的是躺在榻榻米上的宫水三叶。

迷迷糊糊的陈对只把它当成了大脑在梦境里勾勒出的美好画卷,一边想着可惜醒来就要忘掉了一边继续合上眼睛。

但鼻尖绕过的几缕风信子香气还是使他惊觉,他的床不应该出现这种气息。

他立马就想起来了,那一层掩着一层的幻境和疯狂吸取,破旧楼道里的留下的血字和记忆,自己似乎是在听到脚步声后就晕了过去?

他完好如初的躺在一张床上,两腿之间还夹着半张被子,有点陌生的天花板告诉他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再次偏过头去,脸马上唰的红了又飞快偏回来,并非睡在地板上的苏椴椴穿着性感或一丝不挂,他只是单纯的为这个女孩熟睡在身边而有些慌乱。

她还穿着在那栋老楼见面时的一身衣服,睡相远比陈对想象中要温柔,这让陈对一时分不清究竟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他忍不住又把头偏过去看着苏椴椴的脸,真实世界里的光影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把她展现在他的面前。

就像陈对的那个梦里一样美好。

如果说之前他觉得这一幕是《你的名字》,那此刻苏椴椴的近在咫尺的睡颜成功把他拉回了三次元,美好而恬静,这样温暖的滤镜让陈对感觉自己在看《花束般的恋爱》。

单论相貌而言,苏椴椴确实很符合日系女主的特征。

日系女主都是乍一看只是有些可爱的女孩子,她们的脸不会在第一时间惊艳到所有人,或多或少的存在死角,但随着电影把她们的一颦一笑展现出来,那温柔得要把人化掉的容颜就会凸显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比如新垣结衣,比如有村架纯,比如深田恭子,这些名字陈对一口气能说出一大堆来。

并不是说这些女明星长相平平,而是她们不像高傲的天鹅一样一眼就把人惊艳得抬不起头来,但是每个人都会从心里觉得她们又温柔又可爱,是只想娶回家的那种女孩子——也就是俗称的“初恋脸”。

在陈对的眼里,苏椴椴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在对她的一颦一笑观察足够之后,他才捕捉到那张面容的惊艳之处。

就像此刻,他从斜上方的某个特定角度看去,阳光带来的暖色调滤镜狠狠命中他的心脏,眼前这个苏椴椴和他梦境里的美好形象终于完全融合。

他想起和高中那个女孩的朦胧,想起大学时暗恋女孩的炽热,此刻她们有些模糊的面孔都被苏椴椴所取代,他关于爱情的所有美好幻想都自动向眼前这个女孩汇入。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苏椴椴的脸,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幻想着一些事,也许会一直畅想到两人一起走完这一生。

把他拉回现实的还是他自己。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是被苏椴椴所嫌弃的不知名角色,这些幻想再美好也不值得继续存在下去。

可有些念头一但起了,又哪是那么好抹去的呢?尽管他向来认为自己足够清醒,可一时也难以控制自己把它们撕碎,也许这就是“尽教春思乱如云,莫管世情轻似絮”吧。

苏椴椴仍然睡得很香,呼吸平缓而安稳,甚至连翻身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看一会吧,看一会总没有关系。

陈对就这样在床上半撑着头看向她,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凝视充满了无限的温柔与深情,就像是日剧里的男主角——《花束般的恋爱》里菅田将晖这般看向有村架纯,《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里星野源这样看着新垣结衣,纯爱日剧的“亚萨西”被他完美呈现。

如果不是床头突然有个声音弱弱的传出。

“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这个声音极度具有标识性,苍老但又带着张扬的语调,也恰恰包含在陈对最近听到的几个声音之中。

“老头?!”

陈对甚至顾不上自我臆想被打断尴尬,声音好像出自床头的一坨金属状物体,塔状主体顶上带一个铜鼻,四周还有着斑驳的铜绿,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东西。

“很抱歉打扰到你,但一直盯着看又有什么用呢?假装翻身滚下床然后一把抱住就好啦,然后只要搭配上睡迷糊了不好意思这种借口就能圆过去。少年心思这种东西我也是有过的。”

话里哪里有抱歉的意思,仍旧带着的只有那莫名的风骚。

“你果然现实里也存在,你是灵魂寄居在这块铁上吗老头!你说的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陈对丝毫不理会老头的调侃,比起来他更想知道背后的故事。

“喂喂,现在的年轻人谈起爱情怎么比我们那时候还要害羞!要是换我年轻的时候,早把人家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啦,别怪我没有教你,追女孩啊,就是要胆大心细脸皮厚。。。”

陈对听的是又尴尬又急,他现在哪有心思听老头讲这些东西。

幸好有个声音抢先一步打断了老头:“会总结出这样的诀窍,只能是因为你们那个时代大部分的女性都足够无知。爱情这种东西,不喜欢就是不会有的。”

原来是已经醒来的苏椴椴。

她的话语,前半句是为了回复老头,后面那句陈述的对象只能是陈对。

她的语气远比两人之前见面时还要来得疏远,像是强行从喜马拉雅拉来一座冰山然后堆在中间。

本就不太硬气的陈对被这句生冷的话弄得有些无所适从,但他还是假装熟络的开了口:“你醒……来了啊……”

这奇怪的语气和断句让他恨不得掐自己两把。

“是啊,既然你也醒了,那我就不留你了,一个小时后特警队门口见。”

“哦……好。”这逐客令比他想象的更直接干脆。

他的鞋就整齐的摆在床边,他站起来蹬上,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往卧室外的门口走去,甚至忘了和老头道声别。

老头好像也被这生硬的对话和语气所震住,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防盗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苏椴椴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久久才才“呼”的一声吐出口气来,她仍保持着平躺的姿势。

“何必呢,有些事情没必要想这么复杂的。”

说话的是老头,那块床头柜上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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