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我质疑和破碎的幻境（2 / 2）

但他的目光如哑掉的烟花一般只闪烁了一瞬便熄灭下来，又低下头不自觉的错开视线。

“好啊，等下我加你。”收获红色感叹号的他好友名单里仍旧有着苏椴椴，只是他一直没能再提交申请。

他像一株蔫掉的豆芽一样走回了办公室，不再管身后女孩的目光。

他并不是彻底不喜欢苏椴椴了，就算抛开“苏椴椴”这个人格的存在，任何一个长相还算过得去的女孩这样说他都会很开心。

说白了，他只是全然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喜欢的女孩对自己好感度突然提升，就算在游戏里也还需要送一堆很难收集的道具，在现实里发生就像潘金莲突然觉得武大郎又帅又有魅力一样，在他身上尤其显得不切实际。

但他富有阿q精神的另一面又很快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如果把男女能否谈恋爱看作参照双方标准的一场资格核查，那么这个标准绝对不是固定的。

但肯定存在这样一个标准，只有达到这个标准才会被对方划入“可以作为恋爱对象”的群体。

陈对在某时某处不经意间的行为可能就产生了这样一个反应链极长的蝴蝶效应，使得苏椴椴对他的评价发生了改变，让他往上跃了一步，达到了苏椴椴心里那个标准，至少有了交流的资格。

这个说法似乎还说得过去。

但笼罩在他心头的怀疑始终无法抹去，就像是彩票中大奖的人突然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

这样的怀疑怎么看都显得没有必要，而且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想它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足够理智的人会做的事。

但他就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这个念头，就像是干燥的柴火突然碰上一点火星，怎么都抑制不住燃烧的冲动，仿佛一个真正的神经病般不受控制的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会被女生主动要求加微信的，真的是他吗？打游戏那么厉害，睡眠质量还那么好的，也真的是他吗？

到底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还是他突然就变得不再是他了？

那一点火光拼着命要把他的大脑给点燃，一个正常人的脑海里怎么也不太可能出现这一幕。

这场发生在脑海内的小小风暴还没有迎来尾声，陈对面前的世界就已经片片崩碎。

并非那种心情崩溃时只存在于意识中的片片崩碎，而是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办公桌以及视线的一切事物，像是一片镜子被人打破一般，就此崩碎落下。

……

陈对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眼前是一台蓝黑色的中巴车，贴着“特警”二字，上面有几坨白色的鸟粪，和他每天下班回家时必定经过的那辆一模一样。

昨天正是在这里，座位上坐着一个穿西服的漂亮男人，诡异的和他对视，但是此刻，车内空空如也，而他从办公室直接出现在了这里。

这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事情了，他可能遇到了某些非自然力量。

陈对非但没有慌乱，从茫然中恢复之后竟有些隐隐的兴奋。

对他来说，这是比被苏椴椴拒绝然后回心转意更令人兴奋的事情。

没有哪个男孩不会梦想自己遭遇某些非自然的事情，像是被选中一样开启一段震撼人心的冒险之旅。

哪怕这件事背后透着诡异，可能根本不是想象中那样的动漫主角剧情，背后充满了残酷与艰险，但对他来说怎么都比现在失败乏味的人生要来得有趣。

事实上他已经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这样的剧情。

他掏出手机一看，上面赫然写着：17：54，星期四。

而刚刚，他明明处在周五的早晨！

自己的推断果然没错，刚刚镜子破碎的特效，分明就是各类影视作品里“幻境被打破”的标准配置啊！

时间还是“昨天”的时间，他只是陷入了幻境，黄粱一梦地在里面生活了大半天。

这样说来，正是因为苏椴椴的行为让他怀疑起世界的真实性，他才满足了某个“条件”成功脱离？

他有点无法确定的是，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果要回归唯物主义思想，自己很可能只是在路边上做了一场过于真实的白日梦，最大的可能是触发了某种精神疾病。

但在动漫里，这种过于路人甲的思想只会让邪恶势力悄悄孕育。

看到怪物的虚影还说服自己只是工作太累看花了眼，这样的配角往往拯救他的主角团还没出场就领了盒饭。

世界也许真的还保持在唯物主义这一边，但自己先做好唯心主义的心理准备总归是没有错。

如果世界真的还对普通人藏着一层面纱，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代表的又是什么呢？

这幻境好像也不太危险，这样看来也许是“试炼”一类的东西，当然也不排除是他走了狗屎运才顺利逃生。

也许他身怀某种特殊天赋，让大能（漂亮男人）在这里留下“力量残影”亦或是真身前来进行考核，下一步就是通过试炼顺利拜入门派？

哦不，这是现代，要拜也是“龙组”之类的神秘组织了。

如果是反派想要将他抹除，也许就是靠这个幻境来导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体症状造成意外死亡的假象。

那此刻他从这个幻境里挣脱了出来，岂不是太不给幕后黑手兄面子了？！背后的那个人也许根本还没走远，正在某个角落里盯着他呢！

想到这里，哪怕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天马行空的陈对也忍不住一个激灵，狐疑的四下观望了起来。

并非四下无人，周围有着零零散散的下班族，或行色匆匆或刷着手机从此处路过，看来自己并未在这辆车前站太久，表现得也好像只是对警车有点好奇的寻常人士，因此暂时没有路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幻想里的漂亮男人正藏在某棵树后露出半个身子观察他的画面也并没有出现，至少视线里也没有出现其它奇怪的人。

但陈对突然感觉自己头部某个方向的神经被拨动了一下，他选择了相信这种感觉，头飞快朝自己的右后方四十五度角转去。

那里是他工作的大楼背部，透过行道树还算浓密的树冠，赫然有半张脸在楼上的窗户后凝视着他！

尽管隔着树冠看不太清，陈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那是刚刚还在梦境里突然对他好感度飙升展现奇迹的苏椴椴！

怎么可能！

一，二，三，四，五，那是五楼，正好是他们上班的楼层，看位置应该就是茶水间的窗户，他接水的时候也常常透过那间窗户俯视外面的特警队，没有错，那就是苏椴椴！

为什么苏椴椴会在这样的时候凝视着自己！

她绝对是一直在观察他，陈对转头定位的动作太过迅捷，让她甚至没来得及掩藏自己。

看到陈对望去，隔着茂密的树冠，苏椴椴脸上表情不明，很快便消失在窗前。

陈对此刻内心满是惊悚，难道自己早就被策划进了某些未知的事项，就连喜欢上苏椴椴这件事也不是偶然？！

回想起来，这件事背后的确有着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