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路明非（2 / 2）

“我不吃嗟来之食。”路明非挺直腰杆说话，但他的那张不太明媚的脸上更加灰暗了，像漫画里为衬出角色情绪低落时打上的阴影。

路明非的心隐隐作痛，心疼地把伞抱在怀里。

这把伞的确不是他的。是昨天下暴雨的时候，别人看他可怜，主动塞到他手的。

说起来有些难以置信，那个人还是目前仕兰中学里人气最高的学姐。

但自从昨天“被迫”接受了这把伞，他路明非就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把精致的手工伞坏掉。

路明非看着伞发呆。

“路明非，晚上聚餐你还去吗？”刚才一直在窗边的女孩收拾好书包也走了过来。她穿着白色的纯棉长裙，丝绸般的黑长发垂落在肩膀上。少女背对着光，周身飘着细细的尘埃，夕阳的余晖染亮了她长裙的边缘，给路明非一种朦朦胧胧，不太真实的美感。

“我……”看着女孩那张明媚带笑的俏脸，埋在路明非心底的那颗种子在阳光普照下迅速生根发芽，破土而出，正要开出花来时，却听见陈雯雯轻盈盈地说：“你要是不去的话，可以帮我把社团教室打扫干净么？”

路明非身子顿了一下，然后眼睛中的雀跃一点点褪了下去，眼帘下垂。他把头埋在阴影里，闷声闷气地说：“好呀。”

然后白裙子从他眼前轻轻地飘过去了。

教室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最后墙壁上悬挂式空调运转发时出的嗡嗡声。

陈雯雯在他桌上放了一颗酸梅糖，说是麻烦他的答谢。

这糖吃起来一定很酸吧？路明非忽然想到。

路明非机械地站起身，把那颗糖塞进口袋里，木然地走到教室门口卫生区，抓起扫把。

“咕咕。”他快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兜里的钱只够他在校门口的小摊上买个里脊肉饼，还是只加半份肉的那种。

如果有谁可以请他非吃饭，他一定立刻马上，把尾巴摇成电风扇，汪汪汪的跟上去。

可谁会记起得他呢？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在冬天就被遗忘到泥土里的种子，满心欢喜的等待来年，可春去夏来，只能在阳光明媚的季节，卑微的在泥土中默默腐烂。

他抱着扫把，蹲到地上，歪头双手托腮，对着地面上的水桶发呆。

“路明非？有时间么，晚上请你吃饭。”毫无感情且冰冷无比的声音在路明非头顶响起。

路明非变扭地扭着头，身子僵硬无比，就像一个死去多年的僵尸。

在他那双尽显颓废的死鱼眼中映出了一双小白鞋，随着他的视线抬高，小白鞋变成纤细的脚踝，然后是修长的小腿，再往上是白皙丰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