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哀事，喜事（1 / 2）

“这……”南宫焕看的目瞪口呆，他听闻过大渊的能工巧匠能造出一些精巧的机杼来，譬如说是一些可以唱歌的琉璃鸟，又或者是能行走的精巧的小玩意儿，可这些栩栩如生的木偶，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远在天边的长生大山山巅生活着无数精魅，从它们的视角看向大地，便如同尘世间的人们看向天空，河流便是精魅眼中的银河，人间的万家灯火，就是天边的万点繁星。

生活在大风，大雪之中的精魅无时无刻都在哀叹，为何短生的人能享受春风雨露，秋夜好眠，而它们，生长在大山山巅万年之久，却只能忍受凄风苦雨，无尽寒风？

精魅，天生善妒。

传闻有不少精魅会在长生大山山巅刮起第一阵寒风的时候，会随着大风奔赴世间，它们与地上的一切生灵为敌，不管是野物还是世人，凡是杀了，便占据它们的躯壳，成为一个行走的伥鬼。

想到这儿，南宫焕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他死死地盯着那些正在鱼贯而入的木偶，生怕它们突然露出尖牙利齿，朝自己扑过来。

“走，绕到后面去。”少愚心道精魅有何可怕，在他的身子里，可是住了两个比精魅更生猛的东西，一个是开辟人世的玄子，另外一个则是比起墨玄内劲丝毫不落下风的“老道人”。

“小公子，小先生，小祖宗，我便留在这儿等你，”南宫焕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他的借口也很是凿凿，“你若是救了公子无恙，我便立即带着车马接应你，如何？”

少愚思忖了一下，他亦觉得带着南宫焕没什么作用，便答应了他，让他寻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待，自己则暗中翻过墙头，混进了非人的盛宴当中。

在院子里，已经算是宾客满堂了，十几张桌子旁，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木人和纸人，只不过没有高谈阔论，没有欢笑悲伤，所有的木人全部都直直地坐着身体，一眼不眨。

这间院子的正屋当中，摆放着少愚曾经见过的诡异棺材，少愚轻轻地推开一扇窗户，从窗户外一跃跃进正屋，昏暗的正屋里，杂乱地摆放着各种祭品，一幅白绫横在房梁中央，白绫的左右边，各点着一盏长明灯。

冷，暗，邪，数不胜数的诡异感觉袭上少愚心头。

少愚甫一翻进正房，便听见一阵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少愚本以为是些老鼠经过，可越靠近棺材，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少愚隔着棺材板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这声音正是来自于棺材里面。

难不成，这棺材里面藏了一个活人？少愚立即想到了被拖走的公子无恙，可是这棺材里当真是公子无恙，那外面那一群木纸人偶，又是在哭的哪一座坟？

少愚围着这漆黑的棺材转了一圈的功夫，外面嘶哑的哀乐声已经渐渐地停息了下来，只剩下了那卖酒老头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他走到搭起的戏台前面，木偶的头颅缓缓地转向他，那老人鼓动着早已只剩两颗牙的瘪嘴，说：“多谢，多谢诸位，百忙里抽空来赴宴。”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昨日，老子得了消息，说吾儿死在了外面，可怜我这吹吹老朽，备了十几年的棺材，却要装黑发人……”老人越说越伤心，直用袖子抹眼泪。

原来是这老人的儿子死了，可这棺材里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