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玄子道人，黑白争先（2 / 2）

“些许得失，不足以稳固全局，更何况，将军的大军已经蓄势待发了。”道人的语气里丝毫没有得胜的喜悦，白子的大军仍然阵容齐整。

“好，该是进攻的时候了。”玄子落下了一子，同时，战阵之中响起了响彻云霄的号角声，一队雄赳赳的骑兵从战阵之中开了出来，气势睥睨天地，威压仿佛化成了无形的风，横扫棋盘之上。

“这便是玄子当年征伐天下的依仗么？能在此观看一二，吾也算不虚此生了。”道人赞叹一声，同样落下一子，黑色的大军之中，出现了数千持枪的重甲将士，他们仿佛是一条黑色的河流，又仿佛是不可逾越的城墙。

“玄子的威名早就不在啦，如今残存的，不过些许浮云残影，镜花水月罢了，”玄子笑道，“不过即便是浮云残影，败你也是轻而易举之势！”

玄子一子落下，化作一阵雄浑的号角声冲天而起，无数白色的骑兵越过平原，向着黑色的城墙，发动了冲锋！

黑色和白色凝成了一道彼此交缠的洪流，碰撞，纠缠。

“再进一步！”玄子得势不饶人，妄图乘胜追击。

“倒也不必如此躁进。”道人笑道，虽然盘上他已然显露颓势，可仍旧守的稳重，一子换一子，步步为营。

“老爷子很不慌不忙嘛。”玄子说。

“老夫深知玄子威名，手谈每落一子，皆是战战兢兢。”道人从容不迫地再落一子，这棋盘之上黑白纵横，几无落子之处。

那白色的骑兵咆哮着冲破了黑色枪兵的阵线，掀起了宛如接天狂澜般的攻势，只需再一击，便能彻底冲垮黑子的战阵。忽然，那些天下闻名的骑兵忽然僵住了身形，随后化作一阵烟雾消散去了。

“只差一招！”玄子扼腕叹息。

一场风云际会，一场生死搏杀，随着一阵微风，又消散在这原野之上。

少愚看的出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将军和道人又理好了黑白棋子，准备开下一局。

“你们便一直在这里下棋？”少愚问道。

“不然呢？”玄子笑道，“军营里没事做，我又不想回府去，不下棋，做什么？”

“小友既然不尽兴，老夫自然不扫兴。”道人笑道。

少年将军听闻此言，下子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他皱着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老先生，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对弈了吧？”

道人还未回话，玄子便又拍手大笑了起来：“好也好也，棋逢对手，再下十局！”

两人又开了新局，少愚百无聊赖，又不知该如何离去，索性盘腿在他们二人的旁边观局，看来看去，倒也能看明白两分这道人和将军的棋路，一方沉静如冰，一方性烈如火，虽然棋路精妙，可又有一种诡异之感：每一招，每一手，少愚仿佛在上一把时便已看过。

重新集结的白色骑兵，重新铸造成的黑色城墙，一切都是这么熟悉，甚至，连少年和道人的话语亦在重复……

时光，仿佛在少愚踏上这片田野的时候停滞了！

“你，会下棋么？”少年的玄子又问少愚。

“会，会下一点点。”少愚连忙说。

“看看，便会了。”玄子不出意外，又说出了相同的话。

我自然是会的，你们接下来出的每一招，我都清楚。

少愚心里不住地嘀咕。

战局很快便进行到了一半，玄子那一队突出的兵士即将面临着道人的重重绞杀。

若是不落子在此，便又如何？这里在落子的时候便已是死地。

少愚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出声问道：“玄子，为什么一定要落子在此处？”

“有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玄子一瞪眼。

“我只能看得出来，这里是死地，这些白子，是会死的。”少愚挠头，脸上有些羞赧。

“便由你来下？”道人同样看向少愚。

“我，我不下。”少愚连连摇头，他自知不管是面对玄子，又或者是道人，自己终究没有一战之力。

“你若不下，就快快离去，何时肯下了，便再来寻我！”玄子不耐地推了少愚一把，少愚的身子不由得向后仰去，仿佛跌落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