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野渡见狐姬（1 / 2）

少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这本来偏僻荒凉的野渡口忽然变成了人声鼎沸的喧哗之地。少愚的身上盖着一件棉衣，身下垫着一席清爽的稻草。

几个衣着一身灰衣短打的人正坐在一堆篝火前头饮酒，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大笑声来。

几辆马车正从大道上走下来，还有不少大车已经停在了客栈的院子里。

一个正在篝火前面大声唱歌的汉子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看向少愚，笑道：“哟，小哥，你醒了？”

少愚咳嗽了两声，喉咙里火辣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给你水。”那个汉子立即丢给了少愚一个装的满当当的水袋。

少愚仰头灌下了一壶清水，聊解胸腹当中的烦闷后，又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你们，是？”

“哦，我们嘛，过路的行商，要到昌水城去的。”汉子大大咧咧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南宫焕，那一位，是咱们这一路的镖头，叫做公子无恙，其他的人嘛，王五张六，马七牛八……”

南宫焕天生五短身材，穿着一件土褐色的袍子，袍子上袖着些让人发笑的金钱纹。

“你才是王五张六！”众人都哄笑了起来。

少愚浑身摸了一圈，却是没有见到花影。

“寻剑？”公子无恙长剑一挑，花影划过一道弧光，扎进了少愚面前的泥土中。

“多谢。”少愚道了一声谢，伸手去取花影，可公子无恙长剑一横，横在少愚和花影当中。

“让一个失心疯的人拿剑，我办不到。”公子无恙一剑挑飞花影，又稳稳地接在手里，“待商队从这儿离开的时候，我自然会将剑还给你。”

公子无恙说罢，从篝火旁边起身，巡夜去了。

“小哥，莫要怪罪这位公子无恙，”南宫焕笑道，“平日里他是个冷面杀神，可内里却生了一副古道热肠，我们这一路上，也多亏他瞻前顾后才平安无虞。公子无恙说还你东西，你放一百个心便是了。”

少愚没说话，他头一次见拿人东西却这般理直气壮的人，正当他欲寻公子无恙讨个说法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却轻轻地搭载了少愚的肩膀上。

少愚疑惑地向着斜上方看去，名唤狐姬的红衣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少愚，若说十四是不谙尘世的女子，是遗落山间的璞玉，而狐姬则像是一株带着薄薄雾气的世间烟柳，有嶙峋骨，也有婀娜形，一袭红衣，更是多衬了她三分韵味。

看面相，狐姬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可所有正在笑闹的行商见到她，皆是正色行礼，那一双灵动飘逸的眸子里，蕴藏着少愚猜不透的心思。

“狐姬可以向你保证，公子无恙说到做到。”狐姬的声音清澈好听，稍稍消除了少愚内心的揣测和不安。

“诸位随意，狐姬也不过是稍稍借些篝火暖和暖和身子。”狐姬笑道。

“老板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快请坐到前面来。”南宫焕连忙让开了两个位置，让狐姬和少愚在篝火之前坐下。

“这位小公子姓甚名谁，却又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儿？”狐姬从袖中取了一根精致的烟斗，就着篝火为自己点了一小袋烟草。

“我……我名唤少愚，孤身离家，是为报仇，”少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老板娘可知道乌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