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世已无夜泊村(1 / 2)

花影的剑身映照着惨淡冰冷的秋阳,反射出的剑光映照在少愚的脸上,让受创甚重的少愚悠悠醒来。

少愚从泥泞里拔出了花影,擦干净了剑身上的泥泞,昨夜发生的事仿佛一场噩梦,让少愚不敢回想,也不敢相信。

“道人,十四……”少愚声音嘶哑地呼唤,可是山林之中回应他的唯有悲凉秋风。

谷水竹林当中的大火终于熄灭了,少愚拖着极重的步伐到了昔日里草木繁盛的药园,如今这儿只剩下了一片狼藉和灰土。几个乌衣门的匪类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谷水竹林的小溪里,已是烧得面目焦黑,倒下的大树边,也卧着几具早已看不清面目的尸首。

少愚找寻道人无果,心灰意懒地向着破观走去,可还未到夜泊村,便见到村中升起的一缕缕青烟,昨日那群乌衣门匪类上山之时,便在破观当中放了一把大火,将之与谷水竹林一同毁于一旦了。

有不少村里的乡人聚集在被烧成灰烬的破观之外,或环抱着双手隔岸观火,或三两成群窃窃私语,却居然没有一人扛着扁担水桶前来救火。

见到少愚跌跌撞撞地走下山来,围观的人群当中发出了一阵阵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这天煞孤星居然还没死!”那日那个屠户愤愤不平地说道。

“嘘,小点声,他克死了老村长,如今又克死了破观的道人,你在他面前说坏话,小心他暗地里咒你。”旁人连忙劝他。

少愚阴冷的表情让所有人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了一阵寒意,他嘶哑着喉咙,牙齿咬着嘴唇,渗出殷殷鲜血:“你怎的知晓道人死了?”

“这大火烧得如此猛烈,道人如何能活下来?”那屠户犹自分辩。

少愚虽然深受重创,可脑筋转的飞快:“我倒是疑惑这乌衣门为何会直接杀到谷水竹林当中,想来是乌衣门寻来夜泊村,你们畏惧乌衣门的恶名,才将谷水竹林和破观的地址告诉乌衣门的吧?”

那屠户被少愚猜中了心中的小心思,脸色不由得变得铁青。

“道人行医治病,这些年救了多少人!”少愚愤怒地质问在场的人们,“你们竟将道人推出去,当你们的挡箭牌!”

“要不是当年道人收留下你这个祸根,我们怎么能有朝一日摊上乌衣门这样的一件祸事?”屠户张开臂膀,振振有词地说,“再说道人这些年救了人,我们也付了钱,这一次,也算他从乌衣门的手里再救我们一次,又有何不可!”

“对啊对啊!道人要不是当年留下你,我们夜泊村里这些老实本分的人,怎么可能惹上乌衣门!”

“乌衣门可是说不交出那个希夷的下落,就要把我们都杀了!”

所有人都群情激奋地喊了起来。

少愚听见了村人们的说辞,忽然沉默了下来。

“滚出夜泊村,要不然,我们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屠户气势汹汹地拦在少愚的面前。

“好,我走,”少愚环视着在场众人,眼睛里没有悲怆,愤怒,只有心死般的漠然,“今日,我走,是为了报答这十五年老村长和道人的养育之恩……”少愚说罢,双膝跪地,朝着老村长故居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又向着破观的方向同样磕了三个头,做完这一切,少愚站了起来,他环视一周,咬牙切齿地说,“在场诸位的脸我少愚认住了,若将来有朝一日再见,我必向诸位讨命!”

少愚说罢,转身,大踏步地离去。

这夜泊村,已不是他的夜泊村。

“岂有此理!”那屠户勃然大怒,他抄起一把扁担,劈头盖脸地砸向少愚。

少愚转身,腰间清光一闪,花影出鞘,那老竹做的扁担登时断裂成了两截,屠户的一截手指应声而落。

方才,少愚的心中起了一阵暴戾的邪火,墨玄剑法第一式无意而动,原本,这屠户早该首颈分离的,可不知为何,少愚的胸中又涌现出一股悲怆的无力感,让墨玄剑法的剑路走偏了半分。

玄子内劲和醉生梦死仿佛不能相容的水火,正在大肆在少愚的体内侵占着地盘。

那屠户被少愚震慑地节节后退,他捂着断指,颤抖着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此指立誓,少愚说到做到!”

少愚收了花影,顺着村外的大道渐渐远去,留给村人们一个孤单伶仃的背影,但是没人再敢靠前一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