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众首,蝉春秋(1 / 2)

醉生梦死,一朝成空!

道人一指点在少愚的眉心,内劲滚滚涌入少愚体内。

醉生梦死内劲入体,少愚却没有感觉到以为的苦痛,星辰斗转,春夏秋冬,少愚仿佛赤着脚行走在大雪之中,又仿佛裹着貂裘行走在酷夏雨夜,冷热交替之间,时空变化之间,少愚仿佛看见两个身影从模糊的大雾中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的身影,男子擎着伞,女子掌着灯,女子的怀中有一个襁褓。

“孩子,莫要记得我们,也莫怪罪娘亲。”女子的声音很陌生,也很熟悉。

少愚知道,那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父母。

“母亲……”少愚嘶哑着开口,少愚拼命地伸出手去,想要碰触母亲的衣角,可大雾中没有回应,女子和男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无尽的疲惫,失落从少愚胸中涌了出来,同时,一阵阵嘈杂宛如老鸦嘶鸣的声音响彻在少愚的耳边响彻,剧烈的苦楚让他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秋风萧瑟的谷水竹林,十四眼中带着浓浓的忧虑守在少愚的身边,道人反倒是很清闲,正躲在大树下烤着火。

“你醒了。”十四连忙为少愚披上了一件干净舒适的外衣,秋天的寒气已经深深的刺进了少愚的骨子里,让他冷的不住发抖。

“冷。”少愚从牙关当中抠出了一个字眼。

“道人用了一成醉生梦死劲,你有这种反应,倒也正常。”道人丝毫没有顾及少愚的状态,他望向天空,道,“时间还早,小子,便从谷水竹林到夜泊村为线,天黑之前,回来。”

“不过是翻一座山,有何难?”少愚一抹脸上冰冷的雨水,倔强的笑,他迈开步子,消失在谷水竹林外。

“老人家的酒,只怕你这一把小骨头承受不住啊。”道人像是自得,又像是带着一丝可怜。

十四在谷水竹林里踌躇良久,她望着少愚消失的地方,轻轻地一跺脚,就要跟上去。

“你,不能去。”道人立即喊住了十四。

“为什么?”十四问。

“你是不相信臭小子回得来?”道人寻了一块干爽的地方躺了下来,语气很是轻松。

“我自然是相信的。”十四说。

“那便在这儿耐心等就好了,”道人笑着编排少愚,“若是你报以信任的人连这一点事儿也做不到,我劝姑娘你还是早些离开臭小子的好,男人嘛,喜欢逞强,可是本事却也不大。”

“少愚不是那样的人。”十四很认真的反驳道人。

“是璞玉,还是顽石,在醉生梦死之下并无差别,”道人语气忽然变得正经严肃了,“即便是道爷我领悟醉生梦死的时候,也几乎殒命啊。”

少愚返回夜泊村的时候,尚能保持着轻快小跑的步子,这些日子,他每日围着谷水竹林四周的大山跑山,单论体力体魄,少愚倒也算是洋洋自得。

可是这醉生梦死入体,少愚仿佛四肢都沦陷在泥泞里,自夜泊村返回谷水竹林的时候,少愚已是气喘吁吁了,他感觉到身上仿佛压了两座大山。虽然身上热汗腾腾,可少愚只觉得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向着躯壳里涌来,每前行一步,都要付出前一步十倍的汗水。

“道人炼的一定是什么邪术。”少愚紧咬着牙关,缓慢地爬上了一块大石头,最后一段路程,是最难的上山路,雨水已汇集成了一条细细的小溪,顺着山路潺潺而下。少愚算了算时辰,还有约莫一个半小时便要天黑。

醉生梦死的效力仍在增加,疲惫开始变成剧痛,无尽的寒意从少愚的四肢百骸中流淌了出来。待少愚返回谷水竹林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少愚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唉,怎么会时间刚刚好……算了算了,算你及格了。”道人语气里居然带着一丝失望,不过他很快便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小子,不过是一重醉生梦死的内力,便承受不住了?”

少愚躺在地上,嘴角勉强地扯了一个笑容。

“外力入体,稍有差池,便会重伤而亡,道人,未免太严苛了。”十四严肃的说。

“一个自幼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希夷,居然会说出严苛两个字,真是稀奇。”道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怎么,心疼他了?”

道人鼻子往天上一翘,气哼哼地说:“说道爷我什么也不做的是你,心疼小子的也是你,哼,小子,回去歇息一日,明日再来!”

“尽管来!”少愚被十四搀扶着,从嘴角处拼凑出了三个字眼。

是个硬骨头!

道人心中暗中赞叹了一声,袍袖一翻,在谷水竹林的树梢消失不见了。

一月之内,道人留在少愚体内的醉生梦死内力由一重逐渐增加,一重,一重半,两重,两重半……三重!即便是承受着三重醉生梦死内力,少愚也能在天黑之前往返破观和谷水竹林。

四次,三次,两次……十四手中的花影纷飞,却已是极难寻到少愚周身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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