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希夷，十四（2 / 2）

“为什么？”少女问道。

“去谢背你回来的那个傻小子吧，”道人忽然换了一个口气，笑道，“记得，你这条命，是少愚给的。”

少愚与行走在长生大山里的商旅们谈了往昌水城里去的价钱，这些黑商见少愚年纪轻轻便要往路途遥遥的昌水城去，便张口就是漫天要价。

“十金！”那肥头大耳的行商用最坚定不移的口吻要出了最离谱的价格。

“十金？”少愚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路费，损耗费，过城门的好处费，人走上了旅途，哪个不要钱？”那行商说的头头是道，他端着手里的账本，根本没有搭理少愚的意思，声音越发趾高气昂了起来，“没有钱，就去赚钱，没钱学别人进城，简直就是笑话！”

少愚被这奸商噎的说不出话来，又觉得自己脸上没了面子，拂袖便走，在这大渊，果然是无钱难做事。

少愚垂头丧气地返回了破观，坐在破观门槛上的少女原本在倚靠着门框打着瞌睡，听见少愚的脚步声，立即睁开了眼睛。

“哟，愿意出门转转了？”少愚进门。

“多谢你。”少女避开了少愚一步，向着少愚行礼。

“谢我？”少愚笑了笑，“是你击退了那只老虎，又是道人施药为你治疗，我什么也没做……你要是报恩，就给道人点钱，够他买一壶酒的，就可以了。”

“钱？”少女皱眉。

“就是金子，银子，铜板。”少愚道。

“我没有。”少女很直白。

“没有就没有。”少愚很无所谓的摆摆手，说，“别看道人整日里一副邋遢模样，可是心善的紧，你就留在这儿，等伤好了，再做打算。”

少女低声说：“我爹娘死了，我从那些主子手里拼死逃了出来，无处可去。”

少愚知道自己触及了她的伤心事，便先打了个哈哈，然后声音低了三度：“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少女紧紧地握着剑，紧紧地咬着嘴唇，她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剑。

“它是花影，送给你。”少女说。

“你送我剑，我也不会用剑啊。”少愚笑道。

“不是送给你，它是凭证，一命换一命，等我报答了你救命之恩，我还要将它讨回来的。”少女认真地说。

“好，那我先代你保管了。”少愚笑道，“你叫什么？”

“我，我没名字。”少女说。

“嗯……总不能相识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吧。”少愚说，“我叫少愚，夜泊村里长大。”

“主子们以前叫我牲奴，这算是名字么？”少女问。

“这不算名字！”少愚很是肯定的回答，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涨红着脸，说道，“我，我就叫你十四怎么样？”

昨日八月十四，是少愚和希夷姑娘相遇的日子。

少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名字。

“可我也不想一直留在这儿，道人，不好。”十四摇头，她一直隐隐地觉得道人要取自己的骨。

昨日十四伏在少愚的肩膀上，意识模糊间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父亲尚在，十四伏在父亲的背上，晒着暖洋洋的日光，行走在满是鲜花和鸟鸣的小溪边。

少愚救了十四的命，也是十四唯一能信任的人。

少愚向着十四伸出手来：“我要到昌水城去，你若是不愿意在破观里久住，便与我一起吧，去瞧瞧天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