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谷水竹林见新人（2 / 2）

“多谢，多谢。”少愚惊魂未定，连连向着那个姑娘道谢。

那少女却是自顾自地寻了一处干爽的地方坐下，她撕下了衣袖上的一块布料，紧紧地扎在了腰间。

少愚才发现那姑娘脸色苍白，一滴滴汗珠顺着白皙的面孔滑落下来，腰间的布料处渗出一块块的嫣红。

“你受伤了。”少愚想要上前查探姑娘的伤势。

但那姑娘一脸戒备，长剑直指少愚，只不过她受伤太重，长剑颤抖了两下，无力地坠落在地。

少愚一把扯开女孩裹在腰间的布条，却见一道极深的伤口卧在她的腹间，想来是她欲来寻药，可血腥味又引来了这只斑斓野虎。

少愚让道人打发着采了许多趟的药，也略微懂得了些药理，当即采了些止血药来，为少女敷在伤口上。

少女的肌肤入手冰凉粗糙，她的身上，不管是腰腹，还是手臂，都是刀痕剑伤。

少愚心中虽然满腹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询问女孩的姓名：“你叫什么？”

少女脸色面如金纸，她紧紧地闭着唇，倔强地不出声。少愚草草地为她包扎好了伤口，说，“你的伤我治不好，道人兴许可以。”

少愚俯下身子，示意少女跳上来。

少女轻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眼睛里满是不信任。

“我瞧你也不是想寻死的人儿，寻死，也不会找到药圃里来，”少愚拍了拍肩头，宽慰般地说，“你别怕，跟我来你准能活命。”

少女虽然不说话，可是野虎兴许还没有走远，她受了重伤，在野外就是死路一条，思忖许久之后，少女紧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待少女跳上背，少愚又收了药篓，便离开了谷水竹林，往夜泊村破观的方向走去。

小雨方歇，山林里一片空灵，少愚趁着这片好景唱了一会儿歌，又与那个少女说话：“我叫少愚，前面的地方叫夜泊村，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少愚又热切地问。

过了很久，少女仍然没有开口说话。

“原来是个小哑巴，算了，当我没问。”少愚嘀咕着说。

很快，二人就回到了道人的破观。破观里，道人正在神神叨叨地不知做些什么，听见少愚的脚步声，他揣着一条烧火棍便跳到了大门门槛上。

“好你个小子儿。”道人说话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说书，“痴儿年纪不大，偏偏要做个风流俊驸马，将那山里的精魅引回家；少了智，缺了魂儿，亏我道爷早算一卦；你命里有此一劫，若是用这人间烟火棍儿一打；管她是狐狸还是画皮……”

道人说着唱着，从破观的门槛上跳了下来，兜头就打。

“干什么，干什么。”少愚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开那条黝黑的烧火棍。

“嚯，原来是你小子，”道人定睛一看，才看清门外站着的是少愚，他立即收了烧火棍，嘿嘿笑，“今天怎的回来的如此之早。”

“药采完了，就回来了。”少愚放下了药篓，“你这是做什么呢？”

道人很是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我当是村头儿的刘大姐寻来了，她说他男人是叫精魅引了魂儿去，寻本道人来去，怎的想是你回来了。”

“你就准备拿这烧火棍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那刘叔一顿？”少愚问。

“什么精魅勾魂，就是那刘家死鬼寻了新欢，忘了糟糠妻，不打一顿不长记性。”道人不以为然地说，他这才发现少愚背上的姑娘，他立即收回了浪荡模样，很是郑重地朝着姑娘拱了拱手，“这是那家的姑娘呀？”

少愚觉得道人那幅神态像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尤其是那两只滴溜溜的眼睛，一股股猥琐的气息铺面而来。

“捡来的。”少愚搀扶着少女走进破观，那姑娘已是满脸虚汗，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很是费力地呼吸着。

“快快快，扶她回房里去，让道爷我瞧瞧。”道人也不嘻嘻哈哈了，待少愚扶着姑娘躺下，道人一挽脏脏的袍袖，手指便搭在了姑娘的手腕上。

道人收了手，叹道，“不过脉象虽弱，倒也还算不上差。”

“你可知她是什么人？”道人眼眉一耷，语气里少有的正经，只是他不经意间又卖弄了一个关子。

“什么人？”少愚被道人一问，心里也满是疑惑和紧张。

道人指着昏过去的少女，嘿嘿一笑，说道：“她，可是传说中的希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