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相信外星人的智慧26（2 / 2）

无论是迷雾中的沼泽森林，还是烈火中的战争焦土，黑暗中尸骸林立的祭祀场，或者是毁颓殆尽的王国和城邦，都在他预料之内，但唯独眼前这祥和而美好的场景，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短短十年的军旅生活里，扮演的并非保护者的角色，他也不是什么可以被歌颂的对象，他的乐观和随性是他隶属的部队的精神面貌。

因为“郊狼”都该下地狱，连郊狼们自己也这么认为。

虽然说在他六岁时第一次开枪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在履行了“灭世者”角色十年之久后，他自己都觉得撒旦应该在背上刻下郊狼的部队纹章。

至少在这个文明的时代，能够彬彬有礼地、一边敬着红酒一边下达灭绝一个文明命令的绅士们，真的已经不多了。

确认了一身的改造能力并未消失，他拉长了焦距，尝试在远方的云层中找到一点其他的东西，但厚重的白与金遮住了一切。

没有血泪和哀嚎，没有死亡与咆哮，哪怕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极为惨烈的α-3旋臂战役，也没有在这片空间中留下一点痕迹。

他警惕地退后，回到浮空岛的中心，呼吸着温暖的空气，额头沁出一滴滴汗珠。

这里绝对不是什么“深度冥想空间”，这里没有一样东西与他的潜意识有所关联！

数据控制面板在他的眼前展开，蓝色的粒子特效环绕，在周身构筑起一道道屏障，姜晨调出耶塔给出的模型，快速解算着这片空间的出口。

进度条在强大的算力加持下飞快到头，姜晨飞快地将意识地址投射到智慧殿堂的坐标上，就在他要确认进入数据通道的下一刻，刺目的白光在他的眼前爆发！

一股诡异的力量强制着姜晨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漫天飘零的洁白飞羽，这片小小的空岛被不知多少双羽翼笼罩在内，每一片羽毛都散发出圣洁的光辉，羽翼的根部连接着白光的源头——一个发光的人形。

姜晨的浑身肌肉在直视这不明生物的刹那彻底失去了掌控，只能僵硬地任凭这诡异而圣洁的生物人形走上前来。

姜晨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滞，空气中只剩下羽翼掀起的狂风余响，以及金属鞋跟踩在土地上特有的笃笃闷声。

越是靠近，那圣光反而越弱，笼罩于光中的人形也越发清晰，姜晨的眼球被迫死死盯着祂从一团光中走出，那是一个浑身披挂着铠甲的女性，面容圣洁而绝美，宛若神话里走出的天使女神，令人目眩神迷。

天使状的生物在姜晨身前站定，白皙的手掌拂过他的脸庞，一双金色的瞳孔中闪过莫名的光辉，纹刻于眼角的圣光徽记亮起，姜晨再度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跌坐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气，虽然窒息的时间只有短短三十秒，但是面前这个宛若神明的人形生物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迫感，他喘着粗气迎上天使澄澈的目光，突然在对方眼底捕捉到疑似不易察觉的血色。气机牵引之下，他蓦地抬头望去，一双双巨大的血色眼球正在他的头顶睁开！

他猛然低头，天使的目光仍然清澈而圣洁，令人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如果忽视那些正在她的脸上和额头上睁开的血红眼睛的话。

圣光在半个呼吸间尽数熄灭，被无数羽翼笼罩的小小空间顷刻间归于漆黑与沉寂，一颗颗散发着红光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升起，目光的中心是被荧蓝色护盾包裹住的姜晨。

天使瞪着猩红的瞳孔，浑身上下几百颗大大小小的眼珠盯视着他，金与白色交融的盔甲不知何时变作了黑红色，殷红的血迹尚未干透，宛若刚从地狱里归来的撒旦。

祂手捧着沾满血迹的十字架，冲姜晨微微一笑。

“圣哉……”

“圣哉……”

“圣哉……”

祂微微呢喃着，牙齿和舌头上的眼睛也在盯着姜晨，声音圣洁而柔美，仿佛是坚定而温柔的传道者，但姜晨闻声却如遭雷击，甚至连站立也难以维持。

“主神是昔在……”

‘今在……’

祂微笑着向姜晨走来，十字架被祂捧于胸前。

“以后永在的……”

“……全能者！”

蓝色的护盾被圣言如油纸般一层层撕裂，剧烈的能量风暴席卷着向中央的姜晨挤压而下，姜晨拼尽全力一边撑起一面面护盾，一边紧急与意识传输通道建立连接，虽然梦中的伤势大概率不会向现实蔓延，但他不愿意去赌那个可能性。

微小的创伤正在他浑身上下每一处出现，诡异的圣言正穿透屏障对他施加影响，肌肉正在脱力，大脑正在充血，显然颅内也受了伤。

还好，时间还来得及，姜晨环顾四周，努力记住这片空间的每一个细节，身体化作一片片纷飞的蓝色碎片，消失于空气之中。

天使轻抚着手中的十字架，看着姜晨消失之处，光滑洁白的脸庞上透出一丝困惑，洁白的羽翼舒展开来，在太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仿佛那些血色的眼睛仅仅只是一个幻像。

祂腾空而起，向这片狭小的空岛投下最后的目光，随后视线收回，向上飞去，光一般的洁白羽毛在祂身的后飘飞、消散，圣洁的光芒投射而下，将祂身下的云彩映出更加圣洁的金白。

祂飞向更高的空中，旋转着歌唱者从另一座空岛上掠过，葱郁的树木在翅翼掀起的风中簌簌作响，花影摇曳，在圣光的照耀下越发明艳美丽，湖面掀起一丝丝涟漪，倒映着其中黑与红混杂的影子。

“圣哉圣哉圣哉，主神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

缥缈的歌声远远拂过，在清澈的湖面上，青翠欲滴的垂柳下，多了一两团枯萎发黄的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