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铜与龙之畔（1 / 2）

“那是一颗星球？星中星？”

姜晨愣了一下，先前高速撞击产生了强电磁辐射，再加上金属碎片的屏蔽作用，舰载探测装置基本失效，但现在随着金属云的扩散，连肉眼都可以轻松看到这颗星球了。

注意到这个的不止姜晨。

“这里怎么还有一颗星……引力减速！引力减速！算一下这颗星球逃逸速度！快！”总教官本来还有些疑惑的的语气瞬间变为狂喜：“调整朝向！我们直接利用它的引力场减速！”

“来不及了！我们的速度远超逃逸速度，即使加上引力场减速也无法将与‘壳’的相对速度降低到零！”领航员摇头道。

总教官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那就老方法——直接撞上去！这颗星的外壳是硅碳氧为主，哪怕全是钻石碳化硅也刚不过中子星外壳！”

“你个疯子！舰首已经毁掉了！撞上去的最大可能就是主龙骨折断！这是会导致核心炉熔毁的！”

“那个应急的防御系统！不用罩住舰身！只保护住舰首就行了！调整一下方向，距离撞击还有多久？”

“额……一个小时？”

“……艹”

“两个星际单位呢，星舰的减速和加速基本都是以天为单位的，之前是直接贴脸上了，那个壳在雷达和视觉上都是隐形的，就那样也有将近五分钟的反应时间。”

“你确定？”总教官瞥了眼星表，“防护罩已经打开了吧？”

“放心！我做事多可靠你还不懂？你下令的时候就进入预热程序了，这会已经加载到全开了。”

“那就好。”教官木着脸点了点头，“待会可能会有点晕，你做好准备。”然后又点开了通讯频道：“全体注意！应对第四类冲击！”

整个舱室瞬间抖了一下，领航员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腿一软摔了出去，总教官还好，提前抓住了栏杆，稳住了身体。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领航员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好几次舱室的震颤都把他狠狠摔在地板上，最后他干脆放弃了，抓紧了地板上的一个把手，总算是固定住了身体。

“蠢货！”随舰工程师低声骂了一句，“你忘了我们是在超空间内部了？这种空间隧洞可是到处存在的，航线上那么大的扭结点你都没注意到？”

“是一个典型的短距节点，从能量分布上看是连通超空间内部的，有机会出去吗？”教官问道。

“可能性不大，这层壳的质量分布很诡异，极有可能干扰通道导向在内部直接形成闭环，再加上那颗星球的引力干扰……我们极有可能在它的近空间出现。”

“不用你说，我们已经到了！”

伴随着领航员的不知道是哀嚎还是怒吼，一颗蓝白相间的巨大星球骤然闯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我们还在保持原速吗？”

“好消息是刚刚的空间跳跃削减了大部分动能，我们的速度确实下降了不少。”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们马上进入大气层，以现在的速度撞上去肯定会主龙骨折断。”

“艹！所有的船员都上救生舱了么？”

“还没……”

“解锁弹射权限！进入大气层后就没机会了！能活一个是一个！”

“可是……”

“没有可是！”总教官吼道，“现在我有最高权限，立即执行！”

星舰两侧的数十个窗口打开，密密麻麻的逃生舱从中弹射而出，随后一个个打开喷口，开始调整飞行姿态。

但它们并没有等到散开的那一刻。

一道赤红的裂缝突兀地在星舰前端浮现，空间如同脆弱的薄纸般被强行撕开。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惊呼这违反常识的现象，一道惨白的光柱就碾了下来。

真空中无法传音，但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玻璃的破碎声，这道宽达数公里的光柱仿佛具有实体，空间在它的周围发生了极为夸张的形变，光柱就这样轻松地碾过舰船，上百艘逃生艇还没来得及张开护罩，就在白光的照耀下消弭为灰烬。

光柱缓缓消散，裂缝在短暂的扭曲后弥合，并没有理会在坚固的中子星外壳保护下基本毫发无伤——至少外观上毫发无伤的星舰，这片空域在瞬间的的爆发后迎来了突兀的宁静。

星舰静静地悬浮着，不知何时它的动力系统已经彻底熄火，只有尾喷管散热片仍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失去动力的星舰彻底失去了与万有引力对抗的能力，向这颗充满未知的星球加速坠落下去。

一道散发着白光的裂缝悄无声息地爬上舰壳，然后是两道，三道……星舰在无声的爆炸中解体，数以千万计的碎片抛飞开来，宛若一场盛大的流星雨，无声地绽放在天穹之外。

中子星外壳只挡住了物理性质上的攻击，但这道光柱诡异地绕过了外壳的防御，直接掏空了星舰的内部结构，引爆了星舰的真空炉，舰上用作备用燃料的反物质铁在一瞬间高温汽化，坚不可摧的中子星外壳也在正反物质湮灭中彻底被侵蚀破碎。

“……”

姜晨默默地注视着这场盛大的烟花，关掉了一片嘈杂的通信频道，E302关闭了等离子推进器，打开了在近地空间更高效也更隐秘的反重力发动机。

由于本身和星舰距离比较远，在经历了近距离传送后，姜晨落在了星舰几百千米外，而其他几架机甲的落点都靠近星舰，也落进了白光的攻击范围。

姜晨继续操作着面板，手动关闭了所有主动探测器。那个猎杀者必然还在监视着整片星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ta的注意，而雷达之类的主动探测手段无异于黑夜里的萤火。在这时最好还是灭掉灯光和猎人一起当瞎子。

“尽人事，听天命。”姜晨躺在驾驶位上，情绪神经区活动被调最低阈值，所有灯光全灭，反红外伪装开启，绑带把他死死按在座位上，任凭他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寂静。

令人窒息的寂静。

姜晨的面庞在闪烁的荧光里僵硬地扭曲，手指不自主地发力，在革制扶手上留下一道道深痕。

直到机甲进入大气层的提示浮现在姜晨眼前，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注意到我吗，毕竟相比于星舰那种庞然大物，我这种二十来米的小家伙是相当的不起眼了。”姜晨深吸一口气，E302表面浮起一层浅色的光晕，将机甲同外界空气隔离开。

“好在之前第一次撞击产生的碎片起到了掩护作用，我的机甲在里面还真不容易分辨。”姜晨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胳膊，右手翻开了扶手下方的一个暗格。“进入大气层后，有些东西就可以放心用了。”

高速坠落的E302突然开始扭曲、虚化，混沌成一团红橙色光交融的火球，混杂在从天空中落下的流星之中，彻底隐去了踪迹。

E302上携带了一套全息光学迷彩，而伪装领域也不仅仅是可见光，爆炸产生的红外线等电磁辐射也都在模拟范围中。鸡肋的是这套系统只能在气体环境下发挥作用，在太空中E302使用的是另一套针对红外的伪装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