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脱胎换骨（2 / 2）

最初的不解后，江苏白很快误会刘瀚月这举动是要“选贤任能”，想寻奇人异事做些不能为人知的盘算。

他自然是要避嫌，更不愿趟这趟浑水，自觉在最初就不曾插手，甚至连那处宅邸都不踏足分毫。

及至，他被刘瀚月派人请来，出门接他并沿途过分热情搭话，甚至令他厌烦引路的小厮在堂中忽然抻直了腰板，开口用刘瀚月的声音说话。

“多谢帮忙，虽说大恩不言谢，但眼下我无以为报，只能空口白牙说一句多谢，许你一声承诺。”

江苏白：“你！你，你……你是刘瀚月？！”

他在进门前不是没仔细打量来接他的这个年轻人，更一路被这人聒噪到烦，凭他对刘瀚月的瞩目与在意，怎么会认错？！

心中一定，他立刻就镇定下来，心下更忍不住暗暗着恼，打定主意一会儿见了刘瀚月本尊时，必要狠狠告一状。

能人脾气怪些或大些，这都能忍了。

但不能这么随意戏弄金主的来客！否则成何体统？！

江苏白虽恼了眼前这不知轻重的小子，不过念着刘瀚月的面子，又想着她留着这人怕是要有大用，便也没越俎代庖，更没当场发作。

他只面色不善的看了青年一眼，不悦拂袖道：“我知你们被此地金主招募而来，想必各个都是有些真本事傍身。”

“不用在我面前献宝作怪了，去请了你们主子出来，我还有事不便久留。”

他是不想和这捉弄自己的青年多待一刻，但对方却在听到这话后，越发过分的哈哈大笑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

“广华慢待江公子，还请大人大量原谅则个，海涵海涵啊。”

广华是刘瀚月的小字，江苏白是与其彻底深交后，才在与她通书信时得知。

瀚，广大，浩瀚。

月，水气之精华。

这是刘瀚月亲口告知他的，她为自己取此小字的缘由。

而知此小字的，那会儿除了他外不足五人，其余皆是她的亲眷眼下早已化为尘土。

江苏白很清楚，连假名都懒得告诉这些奇人的刘瀚月，绝不可能将自己珍而重之的小字对他们随意出口。

眼前这人，真的就是刘瀚月本尊！

及至此时此刻，江苏白还忘不了那一瞬的惊诧。

之后他才听说并亲眼见识到，刘瀚月是如何忍过刀削斧凿般对她自己的重塑。

与江湖卖艺之人学易容，学骂人；与歌姬舞姬学步态拟声，听世间百态；与泼皮无赖学市井气，真世情，林林总总的不一而足。

在他看来，这过程简直是让明珠蒙尘，是在暴殄天物！

仿佛在用污浊的黄泥尘土，将世所罕见的夜明珠敲开砸碎的粉末，与之混成一颗泥丸秽物。

但曾经那般目下无尘，半分都不肯退让的人物，竟就如雨后春笋般，自甘堕落似的在努力的汲取着，生长着。

甚至在他看来，仿佛是乐在其中般的，贪婪的在吸纳并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