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紫玉竹藤（2 / 2）

中年人没来由面色一红，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将茶叶直接吞入腹内，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对这等劣茶的嫌弃。

“哒哒，哒哒……”厅外再次响起敲击地面的声音，只是节奏更快。

中年人欲起身而跪，被白起劝阻道：“咋？还这么见外？犬子是个瞎子，你跪了他也瞧不见。安心坐着。”

“嘿嘿，砂儿来啦，快坐下歇会！”白起连忙起身上前两步，半点不掩饰谄媚讨好模样。

“爹！”白砂脆生生喊道，声音很是无力。

“唉！”白起却应声响亮而长音，然后才道：“砂儿，屋里还有个叔叔，是从京城专来给你送世子金册的，他可不得了，是一名灵将三品的伏妖师，爹不要老脸请他亲自给你探查妖灵。”白起探身柔声道。

“奴婢怀恩见过世子，奴婢不过是在宫里跑腿的杂役罢了，能为世子探查妖灵是奴婢的福气！”怀恩欠身轻声道。

白砂点头微笑道：“有劳怀恩叔叔！”

“好了，贤弟，赶紧弄吧，完事你也好早点歇着。”

“世子，烦请将缎带解下！”

怀恩的眼神似不经意得依次扫过白砂双眼，只见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并无异样却无半点神采，看来传言非假。

“世子，请将上衣脱去！”只是当怀恩看见白砂赤裸的上半身时，禁不住一愣，只见白纱左胸及背后竟有大片白斑分散。

白起眼神骤然一缩，立马叹气道：“哎，犬子苦命，打娘胎便带了这白癣！”

“王爷勿忧，这又不是什么厉害病症。”说着，怀恩手中凭空出现一手掌大小的瓷瓶和纤细毛笔。而白砂却是从其中指佩戴的戒指感受到细微的妖力波动。

瓷瓶打开飘散出浓郁的血腥气，白砂心知这是妖血，怀恩持笔沾血后在白砂额头开始落笔，一道繁复的纹络从额间笔直延伸至腹部，然后是双臂、背部，共计五道符文。

这便是导引符吧，白砂正好奇着，突然五道符文变得灼热直向体内刺入。

怀恩手中再出现一物，是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头，此为妖契石，根据妖灵与身体的契合度不同变换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赤为极、紫为末，契合度越高意味着天赋越高。

怀恩将妖契石放在桌上，“世子，请将双手放在妖契石上。”

符文灼热犹如火烧，这点疼痛感对白砂而言当真不算什么，可想到自己不过才十岁的孩子，立即发出压抑的呻吟声，表情却是稚嫩的坚定。

随着符文快速变淡，妖契石紫色大亮，然后蓝、青、绿、黄、橙、赤接二连三亮起，由于变换太快，中间五色不过一闪而过，最后稳定在夺目的赤色，让整个大厅中都蒙上一层血色。

“恭喜王爷，赤色意味着契合度九成，而这等亮度必然远超九成，不足十成也相差无几了，只是奴婢这妖契石品秩还是低了些，不能测出具体数值。”怀恩大喜道，可低头观摩的瞬间，眼神中涌起一抹忧色。

赤色稳定亮起的同时，五道符文已淡不可见，白砂头顶出现一团云雾缭绕，却迟迟不见具现。

“千万不要是本体，千万不要，是猫、是狗都行，哪怕是根竹子也行！越低调越好啊！”白砂心中已然在嘶吼。哪怕他不懂政治，也看得出怀恩来此绝非只是送金册那么简单，据他所知大夏第一高手也不过灵将九品，足可见怀恩地位极高，只怕大夏王朝的皇帝对自己那便宜老爹很是忌惮，自己是个废物还则罢了，若天赋异禀必然是祸非福，妖灵契合度过高已是麻烦，万一妖灵具现了本体，恐怕等待自己的又是一场生死局。

“有了，是、是、是紫玉竹藤？”怀恩双目圆睁，有些不敢相信具现之物，磕磕绊绊疑惑道。

白砂心中一松，不是本体就好，是什么紫玉竹藤，等等，紫玉竹藤？那不是自己和便宜老爹手杖的材质吗？是东羊角州颇为名贵的观赏植物，种植条件苛刻，既不喜寒又不喜热，极难存活，生长两丈内为竹，因其晶莹剔透故名玉竹，坚硬但韧性差，生长超过两丈则变成紫色藤蔓，竹叶自行脱落，变得韧而不坚。

紫玉竹藤妖灵是什么鬼？不是说妖灵都是真是存在的妖族形象吗？自己两百年间也走过荒古大陆不少地方，藤妖倒是有，可还真没见过紫玉竹藤，连听都没听过。难道真是自己随口一说应验了，倘若有这本事，自己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转念又一想，算了，反正本来也没指望所谓妖灵，何必介意，足够低调便好。

怀恩亦难掩复杂神色，这种东西很难找到合适的妖魂吧，从其娇贵的特性判断应该很难兼容其他妖魂，除了好看以外再无所长。妖灵分为妖兽、妖植两类，妖兽手段多变远强过妖植，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妖植中又以有特点的妖植为尊，比如毒、耐火、韧等等。可惜了这么罕见的契合度，只是倒也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这孩子能平平安安、荣华富贵一生。

怀恩余光瞥见白起、白砂平静的面容，心道父子二人看来早就想明白了其中得失，所以坦然接受，心中敬意不由再盛几分。

“王爷，除了世子金册，奴婢还带了一道圣旨来。”怀恩开口道。

“哦，砂儿，快随爹跪下接旨！”白起忙起身道。

“王爷，陛下特意交代了您无需跪，也命奴婢无需宣。陛下感念王爷镇守边疆辛苦，特命奴婢带了些珍宝玩物，并无大事。”一道圣旨蓦地出现怀恩手中，双手直接递给了白起。

白起双手接过，突然面南而跪，以头抢地，抬头已是老泪纵横。

“王爷，快快请起！”

“贤弟，那东西多久消失？别说，这样还挺好看。”白起眼睛湿润，指向白砂头顶问道。

怀恩这才发现本该早就消失的具现妖灵，此时仍顶在白砂头顶，微缩版的紫玉竹藤更显清澈透亮，片片竹叶摆动美仑美奂。

“王爷，按理说应该消失了，可能是契合度极高的原因，再等等吧。”怀恩尴尬道。

不曾想这一等便是七天，这七天中堂堂天策王正事不干，强拉着白砂、怀恩满王府转，不仅招呼一众下人围观，更是直接请来画师给白砂作画，说是此景别致值得留念。

白砂并未恼怒这场闹剧，虽然便宜老爹脾性轻率，可这次绝非好玩这么简单。他很清楚白起所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儿子又瞎又废的事实快速宣扬，而怀恩便是最好的作证，以便让嫉恨他的那些人不要再起伤害白砂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