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级(2 / 2)

爸爸躺在里面,江绾坐在外面。“爸,我来看你,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山野间只有风的声音,青草随风摆动,无人回应江绾。

“爸,我马上就要升初二了,江萱也长大了一点,奶奶身体挺好。我想你应该放不下小小的江萱吧!爸,我有在好好学习,我一定努力毕业后将江萱供到大学毕业。”

下午的太阳漫步到了西边,日光被高高的田埂挡住,江绾坐的地方一片阴凉,看着山下鸣笛的火车轰隆轰隆,江绾想,“爸爸一个人躺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孤单!”

江爸爸三年前意外离世,江绾记得生前爱穿白衬衫黑西裤的爸爸,下葬那天穿着从未穿过的藏蓝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从未戴过的帽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像变了个人一样。

江爸爸下葬那天晴空万里,一朵云都不曾有,天蓝的像高原上的一片湖泊。

江绾恍惚的跪在田里,旁边的七十二岁的爷爷和七十三岁的奶奶伤心欲绝,妈妈哭的不省人事,五岁不满的江萱也吓的嚎啕大哭。

亲友点燃堆在坟边的纸火,火光四溢,炙热的温度烤的江绾更加恍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明明前不久爸爸打来电话叫江绾听话,好好吃饭,说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江绾慌神的时候,“你们想要看一眼的亲人往前走一步,看完我们就盖棺了。”

江绾站起来往前走的踉跄摔倒在地上,全是土的江绾又爬了起来。

跪着的亲朋好友看着小小的江绾更悲恸,江绾走到了坟边,看着躺在里面陌生的爸爸,“不是,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还没回来,爸爸还在赚钱他说过,过几天就会回来,他打电话说的我接过电话。”

眼泪不停的掉,小小的江绾摇摇欲坠,“江绾,你清醒点,躺着的是爸爸,是那个每年大年三十凌晨才到家给你买新衣服的爸爸,是那个你挂树上抱你下来的爸爸,是前不久打电话说过几天就回来的爸爸。”

“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要盖棺了。”

站在坟边的江绾突然冲过去推开拿着铁锹的邻居,江绾觉得眼泪更多了抹也抹不净,几乎要湮没视线看不清脚下。

江绾一边推开邻居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到,“我不要,我不要,我爸还活着你们弄错了。他没死,我爸没死,谁也不准往里面扔土。”

站在坟边的邻居们和跪在地上痛苦的亲友们看着疯了一样的江绾反应不过来,还是主事的总理反应快,“快来个人,将孩子拉开。”

江绾的大伯母冲了上来,抱住了江绾,“孩子别这样,别这样,我知道你很难受,大伯母一样难受,听话让爸爸安心的走。”

大伯母的眼泪打在江绾脸上,连同江绾的眼泪一起又掉在地上。

江绾被大伯母抱在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我不要,大伯母我爸还活着。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们了。”

江绾四十多的大伯母抱着江绾,听到江绾的话心如刀割,强忍着悲恸安慰江绾,“绾绾听话,不要让爸爸走的不安心,你这样爸爸得难过死。”

大伯母抱着情绪稳定下来的江绾跪在了田间,纸火的灰烬随风摇曳,落在田间,落在江绾身上。

江绾看着一铁锹一铁锹的土扔进去,看着一点一点的土堆起来最终成一个小小的新坟包。

江绾抬头看了眼天空,泪水又将视线模糊,江绾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南来北往人山人海的人世间,自己再也没办法与爸爸重逢。

江妈妈在江绾崩溃的时候就昏了过去,江妈妈是被亲朋好友们抬回家的。

江绾以前活泼、贪玩、不爱学习、调皮,天天闯祸,后来江绾变了,变得沉默,变得孤僻,变得不与人接触。

因为那年走了的不止爸爸,五个月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愣是将七十二岁的爷爷生生折断,同年腊月初疼爱江绾的爷爷也离开人世。

只剩下五岁未满小小的江萱,三十三未满的江妈妈和七十三岁的江奶奶。

江绾的家支离破碎,小小的江绾也四分五裂。从家里出事之后,江绾就开始认真学习,除了学习对其他任何事都不上心。

江绾常常告诉自己,“你要努力学习,以后替爸爸照顾好江萱、江妈妈和奶奶。”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坐了许久许久的江绾,“爸,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回到家,江妈妈饭已经做好了,“江绾你一下午去哪了?”

听到江妈妈问话,江绾拿碗筷的手迟疑了一下,“我去南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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