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双色球（2 / 2）

\t小队参谋拧着眉头，看着殷红的伤口，若有所思，然后突然惊叫道：“快跑！”

\t已经来不及了。

\t受伤的研究者突然睁大了通红的眼睛，表情狰狞，伸手抓住距离最近的另一名研究者的脖子，只听“喀喀”几声，连最基本的挣扎都没有，研究者的脖子被生生扼断，嘴角流出红色的液体。血液的气息让失控的研究者更加兴奋，他的皮肤上出现了红黑色的斑点，并且快速扩散着，众人一看大事不好，这是尸变的预兆！大家四散而逃，奈何房间狭小而无法快速转移，很快，一行人便被尸变的研究者撂倒，死去的人身上也开始出现尸变的痕迹。

\t探亲回归的程序员站在门口，将钥匙插入门锁的瞬间，屋内枪声响起。程序员一怔，急忙拉开门——队长背对着门口站着，背影有些扭曲，伴随着一声枪响，红黑色的污浊血液混着凝固的淡黄色脑浆如雨滴般打在程序员的脸上。程序员惊恐地看着队长缓缓倒下去，站在对面的是浑身颤抖的小队参谋，手里拿着一把长杆步枪。

\t“你杀了他们……”程序员惊慌地看着参谋，后者摇了摇头，放下枪：“你看他们……”

\t随着参谋的手指向队长，程序员看见队长的脸上长满了黑色斑纹，像枯死的爬山虎，包裹住他曾经开朗的脸庞。

\t参谋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程序员，并且表示毒株没有泄漏，至少它们没有漂浮在空气中，仅限于破碎的玻璃碎片和尸变的人的体内。两人来到实验室，重新检查了容器，发现并没有类似于金属疲劳这种情况的出现，它破裂得毫无征兆。几近崩溃的程序员指责参谋在黑市上交易，后者并没有对此进行反驳，而只是悲哀地低着头，并不说话。

\t最后的最后，程序员和参谋活了下来，一个重新踏入世俗世界，杳无音信，另一个将还未使用的一管毒株处理掉后，也消失在人群之中。

\t“——安，她选择了‘困难’难度，而且用我从未在网上攻略里见过的指挥方式把全网公认最难的一关，就是小队参谋线的倒数第三关，打过去了。”亚那顿了顿，补充道，“你知道，那游戏灵活得很，可操作性极强，基本上可以算实时推演，跟在现实里指挥没什么两样。我估计她当时是没兵，要是当时我手里有一支队伍，估计她会直接指挥我的队伍，做出一些令我吃惊的事情。”

\t德欧韦斯询问道：“‘困难’难度，你说的那一关，到底有多难？……抱歉，我没玩过那个游戏，最多只是看过实况，如果不自己操作，我想这很难描述。”

\t“这么说吧，在攻略普及之前能打过那一关的，全球只有一百六十三人。”

\t德欧韦斯愣了愣，摇头道：“但那毕竟是游戏，这也只能说明她是个高玩。”

\t亚那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站起来从储物柜里扒出一个VR设备：“试试吧，会有新感受的。”

\t德欧韦斯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了VR，亚那帮他戴上VR，并且教给他基本的操作，德欧韦斯便开始了虚拟元宇宙的游玩。

\t尽管是战斗游戏，但游戏中所呈现的战斗场面其实并不以“激烈”作为卖点来博人眼球，而是用“智斗”来高效清理丧尸，当然，这需要游玩的深入来逐渐开启。与此同时，实战冲锋、策划指挥、信息虫洞、迂回战术等一系列颇有意思的方案都可以用来作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或者目前的游戏进程自主选择战略。德欧韦斯很轻松地打过了“简单”“中等”难度，但毫无意外地，他卡在了“困难”难度中小队参谋线的倒数第三关。

\t那一关很是蹊跷，德欧韦斯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关到底是不是给人准备的。任务目标是带领小队成员，清剿整个城市的丧尸。这一关的丧尸攻击力极强，敏捷度与灵活性也大大提升，德欧韦斯好几次冲锋都被拦下，换了个战术却被压制得抬不起头。他不由得感叹这款游戏的灵活性，几乎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有可能映射到最后的结果上，他理解为什么亚那说这款游戏堪比现实了。德欧韦斯在这一关上耗费了足足十六个小时，直至次日日落后才整理出了一套过关方案，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又困难得令人发指。

\t“现在网上的攻略大多采用的是保守流和激进流相结合，让队友慢慢推进，最后靠自己的角色丝血反杀，这很稳。”亚那戴上设备后边演示边道，“安用的是这种方法——有点极端，有赌的成分在里面。赌成功了会很容易，你瞧——”亚那指挥着游戏中的小队成员有条不紊地穿梭在城中，而他自己站在队伍外围并不参战，只是站在队友身后观察局势，直接下令让队友迅速转移到指定方位，做出指定的动作，最终竟在自己角色只开了十几枪的情况下清理了全部的丧尸，还拿到了“S”的评分。“现在你还觉得她用VR来模拟指挥很可笑吗？”亚那摘掉VR眼镜，看到了德欧韦斯震惊的表情。德欧韦斯道：“通关以后她什么反应？”“她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我笑。”亚那回忆道，“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选她是对的。”

\t德欧韦斯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她说过她对这款游戏的看法吗？”

\t“没有，我只见她玩过一次，后来也没再提起。”

\t“噢。”德欧韦斯点了点头，想起安云秋最初给他演示的阵法。他似乎理解夹竹桃小队虽人少却并不孱弱的原因了。“看来我对她产生兴趣这件事，也是正确的。”他轻轻笑道。

\t夜里，当德欧韦斯还在回味《楼兰》游戏时，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门外传来亚那的声音。当他邀请亚那进入房间后，亚那说明来意，表示想让他出言让公孙亦来到夹竹桃小队。了解事情的缘由后，德欧韦斯答应了请求。待亚那走后，他斟酌着词句，慢慢按下了面板上的数字。

\t“首领？”电话里传来公孙亦困惑的声音，“怎么在这时候……”

\t“亦，让我问你个问题吧。”

\t“您说。”

\t“陆望君，她的话你现在还认为是正确的吗？”

\t“当然，她一直是对的。”

\t德欧韦斯沉吟片刻，尽管他似乎本就明确这个答案，但依旧问得委婉：“你会听她的话，选择一直追随我，对吗？”

\t公孙亦苦笑道：“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会，我一直会，但那绝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是您，所以我才会去追随。”

\t德欧韦斯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继续道：“如果我去了其他地方呢？”

\t公孙亦怔了几秒：“您去哪里？”

\t“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回答。”

\t“我会追随您。”

\t“很好，孩子，那么，去找你那同学吧，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t“您是说安云秋？……为什么？”

\t“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我不会欺骗你的。”

\t“嗯，好，我知道了。”公孙亦有些惴惴不安，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脑中都是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她向前走了几步，极力甩去那些坏想法。抬起头，她看见了安云秋。

\t她颤了颤喉咙，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平静下来，道：“首领让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