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废土(2 / 2)

\t“问……问啥?”

\t“问首领能不能带你们出去。”

\t安云秋撂下如此一句,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兀自远离了安全屋,在数十米远的空地上站住,不知所观。

\t艾伯克挠头不解,于是向科沙投去求助的眼神,得到的是一声嗤笑。科沙道:“不用多想,首领会有办法的。他至少不会让自己陷入死境,而我们恰好抓着他的衣服。”

\t艾伯克又挠挠头,但没有开口询问,他思索着,靠在安全屋的墙上,双眼飘忽着,在无垠的天地间胡乱扫视,最终落在黑暗中的一个光点上。

\t那是安云秋所在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离安全屋至少百米距离了。那点微光是安云秋手里亮着的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她一边在沙地上用鞋尖勾画着,一边在手机上点击着。在偌大的空间中,她纤弱的身姿犹如沧海一粟,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使她破碎以致毁灭。艾伯克仔细回忆着,安云秋似乎的确是整支队伍里最有女人味的女人,而正是因为这种古典的女性形象,他对她“指挥”的职位产生了些许质疑。她一点也不像战争胚子,最适合她的职业思来想去大抵是安分守己的家庭主妇,但在晦暗的星光下,这一切想法都开始变得有些不真实了。

\t安云秋最终关掉了手机,黑暗再次吞吃了她。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心思去研究她的想法。听指示,完美完成任务,木讷着一天又一天,死气沉沉,像一锅黏重的废油,半天搅不起一点有用的东西。

\t艾伯克把烟头踩进沙里,用力碾了几下,仿佛从来没有人再次吸过烟一般。他悲哀地想着,是啊,自己马上就像这烟头一样了,被埋进沙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t他抬起头来,安云秋又走远了一些。他戴上夜视仪,这样能更好地看见她的身影。在队伍里,有不少像他这样的新人,私下里他们也曾提起过有关于安云秋的事情。毕竟一个女人,几乎掌握着队伍里的生杀大权,他与其他人其实是并不服气的,这就好比专属于男性的比赛中有一个女人站上了冠军的颁奖台,这是对他的挑战,更是对他的羞辱!

\t想到这里,他愤愤地跺了跺脚,鞋尖踏地时偶然将刚刚踩进去的烟头又挑了出来,白色的烟卷上沾着许多灰尘。他盯着那烟头,又一脚压了上去,似是不记得这烟是安云秋递给他的,又似是记得十分清楚。

\t她凭什么?指挥难道是谁想干就能干的吗?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鬼知道她跟首领私下里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这下好了,指挥成这个样子,现在谁都出不去,谁都得死,不光她自己,还拉着我们一起去死。死了算了,全都死了清净!纸烟被他碾得破碎,没有燃尽的烟草蜷缩着铺在沙土上。艾伯克再次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荒芜。艾伯克愣了愣,摘下夜视仪用力睁大眼睛向前看,抬起胳膊用袖子揉了揉眼睛,又戴上夜视仪。

\t依旧是一片荒芜。

\t他望向科沙,那家伙已经靠着墙睡着了。许多天来高度紧绷的精神让他感到疲劳,没有人同他闲谈,困意击垮了他,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仿佛扑朔进一个甜美的幻梦。

\t艾伯克皱了皱眉头,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急忙跑到安云秋最后站着的位置,四下环顾着,却并没有任何身影,就像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停留过一样。艾伯克在四周绕了几圈,这里的视野并没有太多遮挡,那些丧尸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片沙海,此处也没有其他敌对队伍的讯号,因此他们才会选择这样一个没有多少掩体的地方进行休憩,这也是一场豪赌。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一眼能够望到天地交界处的地方,他没有找到安云秋的影子。脚下的流沙埋没了她的脚印,她像一阵风一般流淌进了自然之中,无影无踪。艾伯克咬牙跺了跺脚,急忙往回跑,也顾不上叫醒科沙,拉开安全屋的门便跑了进去。年久失修的屋门痛苦地哀嚎一声,惊醒了部分休息中的队友。其中包括首领,那位警觉的高个子男人,亚那。

\t“首领!”艾伯克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但他依旧尽量保持平静,道,“首领!安指挥不见了!”

\t亚那皱着眉,望着这个动作粗鲁的新人。

\t“安,想找她可以到外面看看。”

\t“就是在外面不见的!”

\t艾伯克有些急促地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且表示此事与自己毫不相干。首领摆摆手,眉头皱得更紧,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意外。

\t“换班吧,我也睡够了。你小子好好休息,估计明天要认真打一仗了。”亚那打开手电筒,轻轻拍了拍艾伯克的肩膀,指了指他方才睡过的方布,“小子,记住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是安,就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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