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声钟响（三）46（1 / 2）

火焰，冲天的火焰。

“后退！后退！”消防员咆哮着不断后撤，手中的高压水枪不停地向着火人喷射。周围的建筑物在视线中不停扭曲，然后轰然倒塌。一个街区接一个街区地化为灰烬，只有偶尔矗立着的残垣断壁能显示那里曾经有人类存在。消防员已经尽了一切努力，可人类的力量在这超自然的存在面前如此弱小，他们甚至没能让火人减缓一刻的前进。他们来时有五辆消防车，此时却只剩下了一辆车的消防员在努力抗争，如此惨痛的伤亡无法让火人哪怕低头看他们一眼。

“队长，水……没水了！”

为首的消防员闻言看了看手中的高压水枪，明显能感到水力的减弱。他咬了咬牙，看向了同事们，他们的头盔上满是雾气，已经看不真切他们的表情，但能从他们摇摇欲坠的身躯上感受到每个人都是强弩之末了。

水流进一步减弱，火人前进的步伐依然没有丝毫减缓，他走过的地方一切都被焚烧殆尽。

在纠结之中，高压水枪发出了力竭的呜咽声，再也没有一滴水能喷出来了。可火人还在不停地前进，消防员已经能感受到那炙热透过厚重的消防服舔舐他的皮肤，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几乎要打垮他紧绷的神经。

“撤退吧。”良久之后，久到消防员几乎要在高温面前下跪时，队长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下达了命令。他们已经用尽了一切手段，好在警察已经帮忙疏散了这个街区的人，他们所能做的最后的努力就只有向上帝祈祷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孩童的啼哭像雷霆一般击碎了他的心湖。

“还有孩子没撤离？”他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他的同事们不约而同停下的脚步却无情地粉碎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队长……”他左边的队员欲言又止。又是一阵沉默，所有人都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现在返回去救援几乎就是送死。

第二声孩童的啼哭打破了沉默。队长用左手按住颤抖的右手，缓慢又坚定地推开了车门：“我去，我入职的时候宣过誓的。”他跳下车，落地的冲击让精疲力竭的他腿部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这里是纽约消防局第一分队，我们发现了一位还未来得及撤离的孩童。”他捏下了对讲机的按钮，“现在准备前往营救。”

呲呲啦啦的电流声在超自然的燃烧中微弱地响起，那是先前倒下的其他战友的对讲机。

“这里是纽约消防局第一分队，现在准备前往营救。”第二声汇报声响起，他的声音沙哑。稍后，是第三声“这里是纽约消防局第一分队，现在准备前往营救。”紧接着，是第四声。

队长怔怔地看着三个相互搀扶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战友，他们本应该是这场灾难中最后的幸存者，可现在他们跟着他一起下了车，就那样狼狈不堪又毅然决然地站在了他身边。

“队长。”离他最近的男人开了口，消防盔的雾气稍稍散去，他能看到黝黑皮肤下格格不入的洁白牙齿。男人在笑，可他的声音却在颤抖：“我们也是宣过誓的。”

队长突然感觉不那么紧张了，他紧紧地闭上眼，然后再睁开，没有一滴泪水滑落，“穿好装备，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