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要账鬼儿(1 / 1)

瘦瘦无骨的我,还真的被妈妈养活了,转眼到了5个多月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妈妈又怀孕了,虽然这次没有那么难受,但他们也不打算要了,因为家里条件实在太差了。

据说父母刚结婚的时候,只分了一间屋子,个半个厨房,对面住的是爸爸的堂兄,他们结婚没多久爸爸堂兄就拆走了属于他的一半房子,父母的厨房变成了半露天的,还好当时是春天,天气并不冷(我们老家农村的房子是两边住人,中间进门就是厨房,有两个灶台分别连着两边的屋子),但也得考虑冬天怎么过啊,父母犯了愁。

天无绝人之路,刚好散社的生产队有储蓄,可以借给社员,父母一商量跟队上借了800块钱,妈妈拿出了他的全部彩礼,和卖粮食钱,就这样赶在冬天把房子盖好了,我才有幸在新房子出生了。

生我那年他们一直在辛苦的还债,据说有次家里断油半个多月了,好在被我姥姥发现了,她偷偷(这里用偷偷的,是当时时代所迫,我姥家和我家住斜对门,我有三个舅舅,都结婚了,如果被舅妈们发现,难免会有不满,姥姥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的拿粮食换了点油,给我家的小油坛子装满了,估计有两斤油吧,这些油让我们一家三口捱了三个多月。

转眼到了秋天,粮食不算丰收,爷爷分了一部分给我们,爸妈留下口粮,留下种子,又卖了粮食继续还债,所以在那个情况下妈妈怀孕,不想要,也是现实生活所迫。

妈妈回忆说,那天是镇上大集,把我托姥姥看着,说她和爸爸去镇上赶集,被敏锐的姥姥发现了端倪:“你们俩干啥去?不是赶集吧,肯定有事”,爸爸脸红了,吞吞吐吐地说:“小青妈又有了,挺遭罪的,不想要了,就要这一个孩子得了”,“她遭点罪,你受点累,有了就留下吧,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以后没准都不让要了,如果是闺女,小青有个伴,如果是儿子你们老刘家有个根”。

就这样姥姥留下了我弟弟。后来弟弟小时气人,妈妈没少拽着他小胳膊,去找我姥姥评理,总是幸福的责怪她给留下了这么个小少爷。

但是我就可怜了,5个多月就断了口粮(没奶吃了),据说几个月的我还挺挑食,奶粉不吃,肥肉不吃,到嘴就吐出来,从哪以后我的口粮就变成了玉米粥沫,和每天的半块豆腐,还有一只勤勤恳恳的每周单休的老母鸡生的蛋,(之所以说它单休,是因为老母鸡下六天蛋,休一天,一年抱窝也不超过10天,是不是像极了现在单休的我),就这样我一日三餐,餐餐到吃撑,还一会儿就饿,每天哭闹,半夜更是厉害,初为人父母的他们也没经验,左邻右舍也觉得奇怪,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呢?当时有谁知道宝宝饿呢?

好在我说话早,七个多月就会叫爸妈了,九个多月能简单说几个字,但是夜晚一饿还是只知道哭。

有天爸爸劳动了一天也很累了,妈妈又怀孕,这次她怀孕三个月后居然没了妊娠反应,每天吃的饱,睡的香,就在他俩都困的不行的时候,我又开始哭个不停了,这一哭不要紧,终于惹恼了犯困的妈妈和疲倦的爸爸,俩人一合计,就把给我揍了,估计小要账鬼儿的绰号就是妈妈从那时候开始叫的吧。

但我这坚强不屈的精神,挨打也得继续哭啊,宝宝真饿啊!突然妈妈灵光一闪,对我爸说:“你问问她是不是饿了”,还没等爸爸问我,我就冒出了个字:“饿”,爸爸随后问我:“你吃白薯吗”?我:“吃”就这样我告别了被动挨饿。

说话早太有好处了,让我少挨了多少饿,也少挨了多少顿打啊,自此以后晚上我又多了根白薯,半夜终于不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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