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一路上，往日繁华的京城街道冷冷清清。

赶了许久的路，才发现几个小贩在卖力地摆弄地摊。

“在外别叫我郡主。”慎徭叮嘱道。

“是。”

空气又是一片静默。

慎徭甚感无聊，让秋无息陪着下棋。

下着下着，慎徭突然发觉秋无息的棋下的很好。

她见过安阳的棋，已经让她佩服。

这个秋无息，简直叹为观止。

到了城门口，马车停了一阵子，又开始颠簸的开了起来。

很快，入夜，马车拐进一处隐蔽的巷子里。

秋无息挑帘看着沿路的风景，默默记下了行驶的路线。

周围黑蒙蒙的，分明什么都看不见。

可马车一路流利地行驶着，这是对此处很熟悉的样子。

走了许久，前方竟出现了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

慎徭下了马车，秋无息跟在身后，踏步进了客栈。

马夫绕向另一边，将马放到马棚里拴着。

秋无息一直警惕着，手始终放在剑柄上。

慎徭察觉，有些好笑。

她想说，这里很安全，又不知如何开口。

秋无息依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似是连周围的空气都防着。

慎徭无奈，总不能告诉他，这里全是她的暗卫，这家客栈是她的情报据点，所以大可放心吧。

进了店门，前台的年轻男子看见慎徭，上前想说些什么。

又瞧见跟在慎徭身后的秋无息，抬首笑道：“二位客官，要住店吗？”

慎徭点了点头，订了一间上房。

“姑娘，订两间吧…”

“我一个人害怕。”

“………”

慎徭倒真不是抠，她还是得盯着秋无息。

不然让他一个人待着，总觉得心里落不下。

两人上楼，年轻的男子和慎徭交换了一个眼神。

秋无息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却没拆穿，只一路向前走着。

上楼时，慎徭突然失足，秋无息一惊，赶忙伸手去拉慎徭。

秋无息一手抬剑卡在扶梯的空隙中，一手环住了慎徭的腰。

慎徭双脚悬空，两人便以如此奇怪的姿势停滞在楼梯上。

慎徭皱眉，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秋无息扶起慎徭，有些担心，轻轻地给她顺了顺气，却不知如何安慰。

慎徭垂落的右手顺势一提，细小的天蚕丝在秋无息的余光之下一闪而过。

蚕丝尾端的扳指已牢牢握在慎徭的手中。

他果然会武。

回首看了眼高峭的阶梯，慎徭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做事果然还是不能心急。

慎徭懊悔的叹了口气，秋无息一顿一顿的开口：“姑娘，你，怎么样？”

慎徭看向他，秋无息的眼眸里，似乎真的看不见除了关怀以外的情绪。

她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想看清楚是不是如她所见。

秋无息却忽然身形一动，向着慎徭倒了倒。

慎徭扶住肩头的人，赶忙向着客房中去。

客房中

慎徭看着有些昏昏沉沉的人，撑开他的眼皮瞧了瞧，黑色的血丝已然比上次见时变得更深了些。

还差一点，毒素就会蔓延他的全身，到时即便被他发现，也无济于事。

慎徭想着，此时若用蛊术，轻而易举便能让他生不如死。

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情报。

不是打手。

也不能是她喜欢的人。

因为那样的话，她就不够强大了。

别人就有了可以威胁她的东西，一定会…

慎徭使劲地摇了摇头，乱了，全乱了。

这么多年来，青梅也时常不在身边。

一个人，不也过来了吗？

她努力不再去想。

本不该对这种事上心。

慎徭抽出针，欲催毒发作。

可她望着眼前的人，却迟疑了。

一时间，她竟想不清她做这些，到底为了什么。

慎徭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针落下。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但额间冒出了层层的冷汗。

慎徭的手在秋无息的手臂上游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利落的没有一丝痕迹。

秋无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身旁的人熟练的动作，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给自己掖好被子。

然后…

她坐在窗边看了一会外头的风景。

看着她有些昏昏欲睡，走到茶桌边。

就那样趴在桌上睡着。

秋无息的心中已然掀起千层的惊涛骇浪。

难怪这段时间以来，频频头晕目眩。

刚才慎徭在他手上扎那些针的时候。

他觉得难受得快要疯了。

身上不是很疼。

是别的哪里在疼，好难受。

什么意思呢？

是动了恻隐之心，决定让他快些去死。

少些折磨，也好。

是吧。

他的判断从未错过。

他好像有了一丝错觉。

从来没有过的错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

“现在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我很困了。

……

我记得那把银针。

我永远都忘不了。”

秋无息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