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眼前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他没敢问她的身份。

他可不想刚捡回的命又这样没了。

秋无息摇摇头:“在下确实曾是北国世子,只是家父无端被扣叛国之罪,家中亲眷皆已斩首流放。如今已身无一物,只要能活,我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慎徭审视的话语间似是掺杂了几分犹豫。

“是。”秋无锡眼神决绝。

慎徭微微勾唇,果然不简单。

北国皇帝还真是下了血本。

慎徭没说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将秋无息赶出了房外,让他在院中候着。

慎徭在窗边,鸽兄的信总算是盼来了。

慎徭望着信上的内容,眉头总算舒展了一点。

她推门而出,看着坐在墙边的秋无息:“明日起,你便负责看着我的院门。”

“谢姑娘。”

慎徭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倒在身前的人,那双眼睛剑星流芒,有强大的威压之气。

慎徭的眼睛眯了眯。

自己好像…

引狼入室了。

秋无息也直视着慎徭,慎徭微微叹息,转身回了屋。

秋无息只能在苑门口睡觉。

不过,在鬼门关来回踏了几趟,总算可以歇一会儿了。

身上的伤口被处理的很好,这个姑娘,秘密还真不少。

近一个月下来,秋无息熟悉了环境,也与府中的几个侍卫混熟了。

不过秋无息无权过问其它,只能每天守在门口,看着小姐在屋中写东西,有时在深夜里会喝酒,喝的高兴了,还会请他一起喝。

小姐一个女子,喝的酒倒都是烈得很。

他也从没劝过。

很久以前,他也爱喝酒。

像他们这些深宫中的人,喝酒时别劝。

因为他们都有太多不能说的话,只能藏在酒里,灌进心里。

只不过,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只知道姑娘姓慎。

也许别的侍卫知道,但他不去问。

等他能知道了,姑娘自然会告诉他。

慎徭今日不知为什么,在院中有些坐不住,最后决定进宫去见见慎辂。

慎徭与慎辂夫妻二人是分开住的。

慎徭工作性质特殊,有时天子的机密,连慎辂都无权知晓。

慎徭住在慎府里,慎辂夫妻住在靖王府中。

靖王府

“父亲,此人绝对不简单。鬼狱司中,由我亲审过,什么都没说。”

“那你还将他留在身边?!”慎辂气的直冒烟,“你信中同我说的,将此人交由你看管。你竟是将他留在身边!”

“他自投罗网,定然比鬼狱司来的方便的多。”

“无论如何,你是个女子。你摸不清他的路数,万一他要对你下手,你如何防得住?”

“我身边不是还有青梅吗?”

“你总把她赶的远远的,基本上没出门时,她都不在你身边,你倒还好意思说!”

“父亲,交给我吧。”

“不行。”

“我能做到。”

“青青!你真是…!”

慎徭请礼出了宫。

慎辂摇摇头,他这个女儿啊,有时候太固执了。

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若真能化敌为友,为己所用,自然最好。

慎徭虽然一句句怼着慎辂的话,却并非没有听进去,一路上,她都在仔细地抉择。

回府后,又开始闲的发毛,抽了一沓宣纸,毛笔在纸上流动起来。

她无聊时,喜欢写书,她的文笔不错,皇伯尤其喜爱她的作品,每次写完,都得先呈入皇宫,然后制印发售。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有任务时,便出门解决。

解决的东西倒也简单,要么是事,要么是人。

枯燥乏味的生活,她倒也过的习惯。

她爱酒,可因身份特殊,不能常饮酒,这得把自己的好酒通通藏在院中的树下,等候时机再论发落。

近几月来倒是挺自在,没有任务,她便常在夜里小酌几杯。

门口还有一个陪酒的,很能喝,也挺会照顾人。

时间过得快吗?

好像是的。

三个多月,转瞬即逝。

时间过得慢吗?

好像也是的。

毕竟她对他的信任,要这么久,才能多上一点。

两个人的距离,要这么久,才能靠近一些。

“小姐,我想干些离您近点的活。”秋无息突然道,还带着浓浓的酒气,腔调也不似平日那般冷冰冰的,多了几分洋洒的气息。

“很累,但是钱多。”慎徭的酒量也好,不过喝不过秋无息,她的嗓音轻飘飘的,似是很随意地说道。

“没关系,属下不在乎月银。”秋无息顿了顿。

哦,钱什么的,他好像挺缺的。

刚想改口,却听慎徭悠悠道:“哦?那你的意思,可以干更累的活,还只要更少的银子。”

秋无息卡壳,低下了头,看起来挺委屈。

“行,我答应你。”慎徭笑了笑。

秋无息看着慎徭笑的样子,有些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见小姐笑,真的挺好看的。

第二日,秋无息成功“上位”。

结月银时,兢兢业业干活的秋无息可怜巴巴地点着薪水,怎么比之前还少啊…

秋无息为当时的决定感到痛苦万分。

可他坚决不放弃,居然就这样又干了将近半年,一路杀到了慎徭身边,成了近侍护卫。

现在,他的地位可仅次于苑中的“老人”青梅了。

慎徭苑中的许多小厮婢女们都看红了眼,嫉妒的直跳脚。

“姑娘。”秋无息垂首行礼。

慎徭身后跟了两个婢女,其中一个站上前来:“秋大人,仓库月银还未补填,剩下的在这里。”

小婢女端起手中的盘子,盘中的银子排列整齐,小婢女的脸上竟还有几分娇羞。

秋无息接过盘子,如今自己怎么也算是有钱人了,心情大好。

他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烟雨。”小婢女的脸上扬了笑容,心里美滋滋的。

慎徭找了一旁的石凳坐下,看着不大相信的秋无息,缓缓道:“你住的一直是我苑中的偏房,这些银钱,我也从未从中克扣过你。”

秋无息顿住,才发觉这件事。

哪有下人单独住一间屋子的。

而他从入苑开始,就住在这里了。

且不说银子的事,便是真论起来,也是他当时自己答应了姑娘的。

如今混的好了,还不觉姑娘对他的好。

秋无息眼神涣散,不知如何应话。

“你若想走,银两,车马,衣食,我皆可帮你。”慎徭试探性地问道。

慎徭知道他身上带着任务而来,只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情况。

她这么问,只想知道秋无息此行的目的,究竟达到了没有。

一路从看门护卫混到近侍,如果秋无息觉得她什么都没察觉,那实在是低估她堂堂鬼狱司总领的警觉性了。

慎徭随意地挥了挥手,一旁的婢女们应声退下。

“拿酒来。”慎徭看向秋无息,目光灼灼。

秋无息慢吞吞地去房中拿了劣质酒。

慎徭喝了一口,嫌弃的很。

慎徭想了想,偷偷告诉了秋无息她平时藏酒的地方。

秋无息点点头,溜进瑔凊苑内,挖呀挖呀,刨了几坛酒,抱到了他住的瑔宁斋中。

“姑娘。”秋无息开了酒坛子,给慎徭倒好酒。

慎徭摆摆手,秋无息坐在了慎徭对面。

两人喝了几碗,慎徭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姑娘,您的名字是什么?”秋无息小心翼翼地问道。

秋无息纠结这个问题挺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哦?”慎徭抬手灌下了一碗酒。

秋无息噎住,刚想道歉说冒犯了,却听慎徭道:“单子一个徭。”

秋无息点点头,刚想开口。

“徭役的徭。”慎徭补道。

这姑娘,知道他要问什么,又不一次性说完,有恶趣味吗……

“小姐,您为何不常出门?”秋无息又问。

“世子,这是我的府邸,您哪来的这么多问题。”慎徭警告道。

作为一个下人,就要守好自己的本份,不该逾矩的,要知晓明白。

“因为,我不想结亲。”慎徭笑了笑,又缓和了气氛。

她得打消眼前这只狐狸的疑虑。

趁着醉酒套话,当她吃什么长大的。

秋无息点点头,觉得甚有道理。

慎徭得意,知道自己忽悠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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