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副画卷（2 / 2）

黎秀秀只是没往那些菜上想，听于名一说，也马上醒悟过来。

“你个臭小不点，怎么能如此儿戏，做这些家常菜啊！那些考官，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有的人，连仙草灵兽都吃过不少。你、你，你定是不想……呜呜呜……呜呜！”

这下高辛、于名和赵凡都傻了！

三个人，不怕黎秀秀打，不怕黎秀秀骂，不怕黎秀秀生气转身就走。唯独对这，一句话再不说，直接蹲下就哭，束手无策。

高辛知道秀秀姐对自己好，对自己非常好，非常非常好。如果秀秀姐让他投河，他不会丝毫犹豫；秀秀姐让他跳崖，他也不会皱下眉毛。

但一个十二岁的无邪少年，他又能懂多少小女的心。他理解不到那种牵挂，理解不到那种寄托，理解不到那种依赖。他只是知道，秀秀姐让他做什么，他做就是了。他是顽皮一些，但并不会做什么离谱的事。他喜欢和秀秀姐在一起，他喜欢看秀秀姐笑，喜欢看她的无拘无束、神采飞扬。

他只是比试完了，心神有点放松，情绪有点跳脱，想逗一逗秀秀姐。平日里，他也是这样和秀秀姐说话的，秀秀姐喜欢听他这样胡说八道。他没想惹秀秀姐伤心。他从来从来，不舍得，让秀秀姐，有一点点的难过。

“秀秀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你不要不理我！”泪水在高辛的脸上，无声的滑落。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

在镇上的三年，九岁的孩子，离开自己的父母，是秀秀姐，给了他温柔，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呵护，给了他陪伴。带他适应大院里的生活；怕他想家，带他到自己家里玩耍；怕他孤单，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怕他吃不好、穿不暖，宁愿违反学堂的禁令，偷领他出门逛街，买吃的、送穿的。

黎秀秀自己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冥思苦想了多少个宁静的夜晚，也没有想明白。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世界已经这么灰暗，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再苦恼。

可是黎秀秀，她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又有谁真正的关心过她、爱护过她、心疼过她。自小失去母亲，连母亲是谁，长什么样子，自己都不知道。父亲每次回到家中，偶尔会陪着吃一次饭，说两三句话。好像保证物质的充足，就是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家里的护卫、仆人、下人，除了会是、遵命、好的，就像一个哑巴。

只有这个小不点，傻傻的、又那么聪慧，很调皮、又不惹人厌，那个大大的、又小小的脑袋里，有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

她喜欢听他讲父母兄长的事情，虽然她知道，高辛哥哥离开的时候，高辛可能连事情都不记得，最多是听父母说过那么一些。等高辛来到镇上没多久，高辛哥哥又回去了，兄弟二人见的面，还没有她和高辛一个月见的多。

高辛讲村子旁边的大山。别的小孩都在村子里玩耍，他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坐在土坡上看大山；高辛讲他嘴馋，自己去草塘摸鱼迷路，吓的差点尿裤子；高六讲他在学堂，先生在上面讲，他在下面讲，先生说，高辛，要不你上来讲，我下去听。

有一些是真实发生的，有一些是模糊记忆，有一些完全就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

但就是这些琐碎又平凡的故事，黎秀秀爱听，很爱听。听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肚子疼。

……………………

于名和赵凡已经走开了，站到一边。于名仰头望着天边的余晖，长吁短叹。赵凡一手抱到胸前，一手握成拳头，支着腮，像一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这是高辛和黎秀秀的画卷，其他人，都是旁观者。未来，画卷将要怎样的徐徐展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命运，谁又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