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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他说，“你真该多跑跑，你的免疫力太差了，总是生病。”

“嗯，那我听你的，我以后也要坚持跑步。”

他笑了笑，眼里透着一层带着审视与距离感的温情。我知道这是什么眼神，我知道这眼神背后暗藏的是什么。我突然感到很害怕，害怕他说出让我恐惧已久的那三个字。这个眼神是那样冷峻而坚定。唯有的一丝温情，也好像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装饰在眼睛里的。他的面部线条也变得坚硬起来。我想，要不是他口中吐出的烟雾正在他面前袅袅上升，他的面孔简直像一件被雕刻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的脸，轮廓分明，五官精致，似乎任何情绪都能够在这张脸上找到最贴切、最富有魅力的表达。

“我是从看到他的面容时爱上他的。那个夜晚，我们第一次见面。虽然公园的路灯并不明亮，可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的完美面容击中了。就那么一霎那，电光石火，好像我整个人都坠入了一个炫彩的梦中，再也无法自拔。”我又走神了。

我知道我在躲避什么。我无法将此刻的李莫尔，与下午见面时跟我热烈拥吻，迫不及待地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李莫尔联系在一起。他们就像是两个人，但他们都拥有一张完美的雕刻般精致的面容。

我期待着他主动提起他接下来的打算，不，是我们接下来的打算。可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时而专注地看着他口中吐出的烟圈，时而低头玩儿手机。我们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他根本看不不到我，所以也不必着急跟我说话。我不想打破沉默，我担心自己会失控，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在沉默的间隙里，我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窗边。我的身后是李莫尔的背影。绚丽的灯光在高低错落的建筑物上流泻，每一种颜色都恰到好处，与夜晚的幽深相得益彰。

“夜色真美。”

“你喜欢就好。”

“你不喜欢吗？”

“我没什么感觉。”

“那是因为你看多了。”

“也许吧。”

“可是，如果你仔细去看，就会看出不同，就会发现新的美。”

“我和你不一样，我们喜欢的事物也不一样。”

“我知道。如果让你看宇宙星辰，你肯定百看不厌。”

我转身回到座位上，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到了李莫尔的脸上。他掐灭了烟头，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你也喝点茶，这是朋友送我的新茶，很不错的。”他说。

我满眼含笑地看着他，拿起他的茶杯喝了起来。

“嗯，真不错，好喝。”我微笑着说。

此时，他终于将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里涌动着一层又一层的情感，就像潮起潮落一样瞬息万变。起先是充满柔情的爱意、接着是隐含着难言之隐的诡秘、之后是斟词酌句的谨慎、然后是鼓足勇气后的欲言又止、最后是推翻所有思绪与情感后的仓皇与绝望。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对这段感情宣判。房间里安静极了，不知道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走廊里的地毯太软，就连楼道里也听不到一丝响动。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静静聆听，一个男人对一段持续了四年的秘密恋情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