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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女人，我就不会变心。我会永远爱你的。”

“你可别把话说这么绝。世事难料，指不定哪天，你就爱上别人了。”

“胡说！”

“好吧，胡说。我知道你非常爱我，我也很爱你。”

“接着说啊！你的风流韵事，我还没听够呢！”

“还要听啊！”

“要听。要听。”

“好，那我给你爆个猛料。”

“你说，我洗耳恭听。”

“有一段时间，我在广州和深圳各有一个女朋友。有的时候，我一天往返两地，白天去深圳，晚上回广州。”

“天哪！你好忙啊！”

“深圳的女孩是我们甲方公司的一位老板的助理。她人很漂亮，穿着也很性感。有一次，我们开会的时候，她坐我旁边。她有意无意地用胳膊肘碰我一下，或者她的腿也会非常自然地贴近我的裤子。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们当天晚上就在一起了。她来找的我。我本想这就是一场游戏或者说一夜情而已。可当时那个项目刚刚开始，我时常去深圳开会。一来二去，我们交往越来越频繁。就这样，我不得不瞒着广州的女朋友，在深圳的时候和她在一起。有时我即使没有工作，也会专程去深圳找她。我承认，那完全是由于新鲜感和旺盛的荷尔蒙所支配的。”

他的这番话，听的我非常难受。我将自己想象成那个女孩——一个帮助他寻找新鲜感和宣泄荷尔蒙的秘密情人。

“那你对我也是这样的心理吗？”

“最初的时候，也许是。但现在早已经不是了，我爱上你了。”他说。

他的目光中透着真诚，我不知道是该相信他还是怀疑他。我很后悔，听他的故事。这个故事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我们充满破绽的感情生活中，又划了一道口子。我不知道该如何慰藉自己，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你倒是很坦诚，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感受不到？”

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去年我们分手后，他主动找我复合的情景。我想，他跟我绝不是寻求刺激或者逢场作戏，他是爱我的。我又想起了他在我情绪低谷的时候，为了讨我的欢心，带着我游玩丽江，还在玉龙雪山上，当着那么多游客的面，对着雪山喊出“罗静怡，我爱你”三个字。那回声在我心中久久不散。我还想起我们同居生活的细节。我想他是爱我的。

“我能感受到，我只是担心。”我说。

“担心什么？你要知道你的特别，足以让我此生难忘。”他说。

“但愿吧。”

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但我脑海中还有很多问题。我害怕这些问题会继续伤害我，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对他的情史探究到底。

“那你前妻呢？”

“我只能说我很短暂地爱过她。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异地，后来感情越来越淡了。几年前，她说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了，我们就分开了。”

“这么简单？”

“其实，我也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我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貌合神离。而且，面对她，我还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自我谴责。”

“什么意思？”

“我和她结婚以后，也交往过几个女孩。”

“你的意思是？”

“是，我出轨了。”

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惭愧和躲闪。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关于我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可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听完你的故事。“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我觉得这些事就好像发生在上辈子，或者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现在的你呢？“

“现在的我就是你看到、感受到的我。“

“我的命运是不是就像那些女孩一样？我们终有一天也会分手，对吗？“

我说话的时候，难过是真的，欣慰也是真的。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谴责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秘密角色。为了让自己获得安宁，我曾想出很多理由来为自己辩解。但我始终无法找到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我除了逃避，并没有其它办法可以让我躲避自己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但现在不一样了，当我听完他的故事时，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的脑中鬼使神差地闪出一个念头：错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他总是会爱上不同的人。无论他身处何地，总有女孩围绕着他。这一点从未变过，他一直在犯错。既然如此，如果他在西安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别人，那此刻与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人一定是某个她。所以，我有什么错呢？我唯一的错就是我爱上了他。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他说，“我能告诉你的，是我现在的想法。”

“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啊！”

如果是以前，我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兴高采烈地说“真的吗”，然后再在我得到他肯定的回应后说“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我没有这样说。我也没有继续问他，是否他跟那些过往的前任，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因为我已经猜到答案了。他会说我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我很有才华，灵魂有趣，是他唯一无法离开的女孩。尽管，我内心总是期望着自己在他心里是最优秀、最不同寻常的女孩。但那晚我一点也不想听这些话，一点也不相信这些话的真实性。

我没再说话，只是将脸转向窗外，望向远处的霓虹。我很期待他能够说点什么，就像他点评我的小说时那样侃侃而谈。我期待着他说一些建设性的话，打破我的认知局限。

可他什么也没说。他就好像是故意不说话的，他想让我自己消化他的秘密情事，所带给我的巨大冲击。抑或，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他已经后悔将一切都坦诚告诉我。

一直以来，在我眼里，他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魅力的男人。在我们的日常交谈中，他提到的某些观点和想法，在我看来，时常带有启发性和开拓性，我很乐意将他的观点视作权威和引领。可是，那个晚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抚平我内心的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