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节河畔的纤夫（1 / 2）

4月的海风带来湿润的水汽，天空中随风飘荡的雨滴落在河畔上，远处蔚蓝色的海边有一群纤夫正拉着一艘巨大的木船，监工喊上一嗓子，人群便挪动，到达了目的地，混乱的排成一队，却可整齐的拿走钱来，脸上的笑往往带着泥水，破烂的混杂着汗水和泥污的裤腿也永远不会久干……

“你等等。”监工对一个一米八的壮实工人说。

他从一旁的木箱中多拿出一些碎钱，一并放在了男人的手中。

“下次也还是这里，别找错了人，也就我明白你的厉害。”监工脸上带着笑，像是发现了一个任劳任怨的好骡子，好畜生。

但男人并不关心。他点了点头，同其他工人一般离开。

繁华的街道上人们总是摩肩接踵，飞扬的尘土和四处倾倒的垃圾无不体现着城市的拥挤，一个有着斜角屋顶的木房子的二楼伸出一个木梆子，敲了三下叉，便倒下满地的泥泞。几条街道汇到一处，在路中间围成一片空地，几个穿着怪异的人做着杂耍，用手同时丢出三个球并接住，像风车一样把它们转起来。用牙齿咬住一个椅子，椅子上还叠上一大堆东西并保持平衡。拿两把没有护手的剑，耍的风生水起。

他们大多穿着裤腿颜色不一样的裤子，头上顶着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怪异装饰，人们笑，笑玩之后丢出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钱币与假币，有时甚至是石头或木枝。

壮实男人沿着街道的一侧小心的走，在街道上并不缺少一些因为分封不均而占有不同地区的贵族，他们在自己各个所谓“管理”的地区征收不同的赋税。太阳已经渐渐地从山脊落下，城市很快就要迎来他的夜晚。无论是夜晚的禁令（1）还是街巷中传出的放荡的叫声似乎都改变不了他说人类最后一份沃土的地位。西部的农田产出金黄的麦子，货车将它们运到这里——幸存人类的首都巴扎耶尔，商人们把它酿成酒，把它们做成面包，送它们进入皇宫，成为皇帝的食物，佣人的珍稀菜肴，剩下的再成为流浪汉的珍宝。

男人徘徊在点着灯的窗户（2）旁听里面传出的淫荡的叫声，最终还是渐渐走开。

他宁静的走出了城，一处农民的偏屋便是他的住所，他走回低矮的屋内，打开自己的木箱，从夹层中拿出一个钱袋，倒出十几块纳鲁尔来，将今天的一块硬币放了进去，他躺到草堆上，用手将身上的土块搓下，今天也将这么糊里糊涂的睡着，渴望的明天他人戏谑的谎言能够实现。

我们同牲畜一起醒来，同牲畜般生活。

清晨，青挂上布包，包中只有两件衣服和钱袋，他走出草屋，将昨天准备好的纳鲁尔递给那名农夫的家人，便又进城去。

浴池的水从清澈变为浑浊只用了不到两秒，粗糙的手掌，厚实而宽大的脊背是劳作带给他的鲜明印记。用毛巾擦干衣服，女工为他挂好胡子，用剪刀整理好他的长而杂乱的毛发。

“一共是104纳鲁尔。”

花去一个银埃尔，回来96个纳鲁尔，青换上衣服，尽量将自己打扮的像个得体的人，若是有人不认识他，还说不定真的认为他是一个有地位的人。走过几处复杂的街道，来到市政厅前，门前两名穿着锁子甲的人挡住了去路。

“什么人？”

“我来自半岛南部，我的名字叫做青，我是来找市政厅大人的。”

“想必又是来提出异议的吧，关于道路修建的事，市政官不会接客。”

“不，我是来应聘文书的。”

他们打量了一下青，发出大笑。

“你？文书？看看你那健壮的身体吧！比我高出不少，你的手臂快有我小腿粗了！不过，你当真是来应聘文书的？”

他点了点头。

“好吧，但别怪我没告诉你，会耍些巫术和小聪明可逃不过市政官大人的火眼金睛。”

一个人的眼界足够狭窄时，再拙劣的把戏都会成为真理。

青点了点头，走进市政厅内。

“我说了道路修建的事情不容质疑，这是国王亲自指出的。”

秃顶的市政官抬头看向走进来的青，原本严肃的表情变了颜色，不是高兴，而是疑惑。

“我从来未见过在公开反对道路修建的贵族中见过你，如果你是刚来就准备反对国王的话，这个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先生，我是来应聘文书的。”

市政官仔细的端详了青的脸，又瞥了一眼青的手。

“如果真是这样，看起来你也的确够格，你这一身很有风范，身体也比我这个老头子好的多，做做杂务正适合，不知道你读书怎么样？认识几个字？”

市政官说着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本书，放到桌子上，翻了几页，放到木架上，指出一行用下划线标出的句子。

“好，就这，读出来。”

青走近桌前，老人用手指的一句话是。

“贪婪是人类的疾病。”

“好极了！这些字你都认得，我们正缺人手去摘录文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天还早，所以下午你就可以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