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孩子就叫白露吧(1 / 2)

“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这个不识相的侵入者。”

女子话未毕,手指已经开始上下抖动。

‘不好!’

她的直觉驱使着她向一旁躲开,尽管她的反应已经很迅速,但也来不及了

眼前的景象在飞速摇动的脑袋前变得模糊,上一秒还是客厅里熟悉的家具,下一秒她已经进入了一片绿色的天地。

“这是哪?”

陈辙望着眼前比城楼还要大的叶片,它们挂在犹如天枢一般巨大的枝干上,那不自然的强大绿光散发出阵阵的威压。

再往上看去,女子端坐在花与叶交相辉印而成的王座,三色的流光织成羽织,披在她那白皙的躯体上,王尊的霸气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喷涌而出。

她就是这里的王,唯一的王,无上的王。

这片天地因她而存在,受命于她,听她号令,向陈辙宣布终期的到来。

在这等威压下,陈辙早已挪不开腿,她的注意已经完全被女子所吸引,像一只蠕虫瘫倒在鸟儿的脚下。

原本就对今天这一连串变化感到心累的她此时也失去了最后反抗的念头。

打的赢吗?十零开吧,我零她十。

赢不了,赢不了,根本赢不了,平开都是天方夜谭。

可这不过是场梦境,不过是场梦境,醒来就没事了。

什么请假,什么看病,什么怪物,什么性转,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梦。

唯物主义诚不欺我,一切妖魔鬼怪都是在自乱道心!

醒来了,就该从床上起来,准备洗漱完后去饭堂买几个包子带到教室去。

下课时就跟同学们聊一下这般在梦境中的奇幻冒险,相信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小妹妹,你们两个似乎缠的很深啊,这可不行。”

冷淡而又带有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击碎了她的幻想。

她看向女子,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被束缚住,带有倒刺的藤蔓扎进她软嫩的皮肤,鲜血染在上面,像草原中冉冉升起的朝阳。

周围是若隐若现的暗香,让人难以发现它们。

陈辙尝试着挣扎,带给她的是那痛彻天窍的撕裂感,不仅没有用,还让她白白流失了更多的血。

缺血的后果很快就降临到她的身上,发昏的大脑里是一阵阵的震痛,虚弱的身躯无力支撑身体的站立,在一声“哗哗”声中,她倒了下去,挂在藤蔓上面,如同虫子误入蛛网。

这种感觉不像是做梦,不像,真的不像。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在想明白这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一空。

脑海里的思绪被瞬间清空,留下的是一具空壳。

“找我,什么事。”

陈辙无神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在她出神的时候,她已经从王座上下来了。

此时,正半蹲着,双手支撑着前倾的身躯,脸靠在包裹在她身上的藤曼外,一双金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真是可怜啊,堂堂大陆最神秘的神眷一族竟沦落于此,要和这个世界的生灵共用一魂,就连身躯都是别人施舍的,可悲啊,可笑啊。”

“……”

陈辙没有接她的话,她没有那个兴趣去发问,是生是死,她都不关心了。

“你的性格是杂糅的,别人看到的是你喜怒无常,而我看到的是,不过是小孩子玩橡皮泥把两个不同的颜色揉捏在一起而已,本来就不相容的两个人怎么能够共用一间房呢。”

“……”

“即使是这样都不回答吗?也是,你不过是个死去的人而已,记忆早就尘封在灵魂深处,嗯……就当是我,你的敌人,最后的一点仁慈吧。”

围在陈辙额头处的藤蔓猛然散开,一只纤手伸向她的额头,轻点在上面,除了肢体处的触感外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从食指上传来。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像是流星滑过天际,太快了,她还没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抵触的吗?小妹妹,即便已经退居到了潜意识也不愿意去回忆自己的过去吗?”

她笑道。

她是真的爱笑。

“你可真的令我意外呢,我是从来没有看到有你其他的同族对命运这么憎恶的,【戏命人】对于你来说真是蔑称呢。”

听到对方说出“【戏命人】”这三个字时,陈辙确定,百分之百确定,自己的身体自己起了反应,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她,凄凉的河水倒灌进她的胸腔。

尽管对方像是个谜语人一样自顾自地哔哔叭叭个不停,但通过她能够听懂的一部分,陈辙已经能够猜到自己的身份可能真的像梦里的那块石头上面说的一样,不简单。

“嗯?果然还是没办法忘记这个身份吗?看来你还是很在意的啊,不过,敌人最后的仁慈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小妹妹,忍一下吧,很快就解决了。”

她说完这句话,飘进鼻子里的香味更加浓郁了,闻着它们,陈辙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摇篮,天堂的摇篮。

好舒服,好想睡啊,疯狂的世界,疯狂的学习,疯狂的交际,都去吧,都给我离开吧,我想睡觉了,我要入眠了。

小摇篮轻轻地晃着,小女孩要睡着了。

绿色的枝蔓钻进自己的身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要死了,但这又怎样?又不痛,在小摇篮里安静地睡去啦。

睡吧,睡吧,要入眠了,晚安各位,晚安世界。

我要睡啦……

好舒服,好舒服……

叮铃——叮铃——

什么声音,风铃?什么地方?

叮铃——叮铃——

声音更大了,它在驱散着这个世界,拆除着这张摇床。

不要,不要,走开,快走开。

陈辙心中无助地大声叫道,她害怕着,恐惧着。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风铃迟疑了。

有用,有用!

走开,走开……

陈辙心中一阵愉悦,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催促着对方的离开。

然而,在一阵子的沉默中,风铃声再次传来,而这次的目标是她。

声音化作利箭扎入她的内心,一阵锁链晃动的声音传来,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控制着她意志的力量在一瞬间破散,熟悉的疼痛感从身上被贯穿的部位传来,让她的意志苏醒过来。

忍着剧痛,她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顺着被唤醒的东西的指引咬牙念道:

“吾心,纯净,曾予尔名曰【守】,待吾陨时,尔愿伴吾,吾拒之,万年既毙;现吾将归,虽不忍叨扰,终须尔的相助,来,若尔仍念吾。”

天上传来清脆的钟声,如同阵阵圣音,没有一丝污秽。

少女站在圣光之下,全身虽早已被血污侵染,却依旧无法掩盖她的圣洁。

听到了天上的钟声,陈辙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她紫色的双瞳中熠熠发光。

“你来了。”

声音中夹杂着哽咽,回应她的,是更加响亮的钟声。

像是归途的游子遥看到故乡的亲人一般,压抑不住的重逢的激动冲破矜持的禁锢。

陈辙看着异常兴奋的金钟,不由得有些怅惘。

“原来,只剩你一个了啊……”

她说道,右手迟疑地伸向空中,一道金光自她指尖闪耀着。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一字一句地念着旧日的约定。

“公平者,人之天性,

呼——

【伪圣领域·神圣角斗场】。”

嘴唇轻起,纯净的声音吹过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抚慰着焦躁不安的生灵们。

身上的压制之力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来,连你也不简单呢,真是的,那个蠢女人,怎么就没把话说明白呢。”

女子看着沐浴在圣光下的少女,语气明显缓了下来,她的眼睛里微微挑起波澜,原本懒散的姿态荡然无存。

她没有去试图操纵权能,因为她感受到陈辙的领域与她的领域功效相抵消,也就是说,两人的战斗只能够通过物理上的对决来取胜。

然而,这只不过是把双方放在同一平台上的公平对决,先不说这位啃了十八年书毫无格斗经验的学生妹子该如何打过她这么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

单说武器,她展开这片领域已经用掉了那可以发出钟声的装备,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跟她打,和直接被藤曼绞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女子只是微微有些吃惊,并没有慌了阵脚。

相反,在短暂的迟疑后,她右手凭空一晃,一柄黑紫色的龙纹长剑自虚空中出现,被她一把握在手心里。

对决拿剑反而是最亏的,这种纯属好看却没有什么优势的武器也就影视剧里装装样子,还赋予它宝具的职能,说到底不就是没有什么比较优势而强加设定。

她拿出来不是为了来羞辱陈辙,而是在认真对待,她完全可以拿出长枪一枪捅穿陈辙,但她选择尊重对方。

毕竟剑虽然在实战中不行,它却是权力与尊卑的象征。

她身上覆盖上了层金甲,在这片天地柔和的光线中发出璀璨的光芒。

手臂平举,剑锋直指眼前黑发的少女。

……

陈辙的脑海里被不知名的情绪所充斥着,杂糅着悔恨、悲伤、落魄、哀痛以及她自己的震惊,像是这躯体所带来的,但更像是她灵魂所带来的。

“太早了,太早了,这么早是有危险的……”

心中一道声音叹息道,空灵而又尊贵,可以令猛虎跪服、雄鹰来朝,带给她的,却是自然与久违后的怀念。

她早就看到了对面用剑指着自己的女子,但她无动于衷。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选择先出手。

“真是……算是西方说的那种骑士精神吗?”

陈辙默默感叹道,自从打破心中那道无名枷锁的一刻起,她竟对那女子心中产生不了一丝的杀意。

原本自己刚才还差点被她杀死,那濒死时流的血直到现在还沾染在自己身上。

但明明不是这样的,获得这股力量后,陈辙明显能够察觉到对方意志的倾向,她明明并没有……

她正想和对方沟通,头顶的圣光恍惚了一下,很轻微,却依旧被陈辙注意到了。

时间不够了……

陈辙意识到,她的心沉了一下,暗暗打定一个主意。

“砰!”

空气的破空声忽然传出,陈辙的身影眨眼间就突进到女子面前,五指伸出,向着她的心口刺去。

女子瞬间反应过来,她微微侧身,给予五指插入的空隙,找准好角度,一脚飞踢,直冲陈辙的腹部而去。

陈辙试图转身,但强大的惯性并没有给她机会,一阵剧痛袭来,登时痛得她大脑瞬间清空,随着一声“哗啦”响,她狠狠地撞在枝干上,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战局已开,就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还在陈辙下落的时候,女子早已瞬身靠近,准备在她落地之时再次踹向树干。

在她接近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女子能够清晰地看到少女的面部。

看到少女那被血红侵占的紫色双瞳。

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在这被凝固住的毫秒里,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少女的嘴唇在她的眼里轻轻地动着,一个一个字在万般寂静的时空内传入她的耳朵,周边的场景在一点一点地像墙纸一样被剥离着。

“【伪圣·领域·慈爱者终焉的悲歌】”

……

“你疯了啊……”

女子望着眼前口吐鲜血的少女喃喃道,她的手靠在少女的胸口上,剑柄仍然被她握在手心里,剑身贯穿了少女瘦弱的身躯。

她躺在地上,笼罩在她头顶的圣光消失了,神圣的气息在她身上散去。

她的身后不足一厘米的距离,是一团细小的湮灭领域,里面充斥着物质秩序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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