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雪，血（2 / 2）

城门早就破了。

雪还在下。

“呵呵……别急，早就听闻江湖杀神落秋寒的名号，不知可否赐教一二？嗯，嗜血屠戮心无善，杀星临凡落秋寒……”

落秋寒手握唐刀，脸色苍白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较为瘦小的中年人，说是中年，其实也已经半只脚踏进了老年。

那人笑了笑，随手颠了颠手中的方天画戟，看向落秋寒。

落秋寒原本一向毫无波澜的寒眸如今除了凝重，还有一丝畏惧。

就在方才落秋寒本要去支援别处，却不料被这个老头拦住，他随手挥刀砍去，原本预料血溅当场却没有发生，多年江湖厮杀的经验使他本能的向后退去，而下一刻那柄方天画戟紧贴着小腹划了过去，划开了一道口子。

原本长型兵器在速度上远不及短型兵器，更何况是以力量为形的方天画戟？它挥舞的速度甚至要比唐刀还要快上几分。

落秋寒踩着脚下绵绵的积雪，用发带缠住的发丝也沾着雪花，锃亮的唐刀在冰天雪地散发着冷气。

刀尖与鼻尖持平，落秋寒看着眼前的老头。

本来杀手阁也派了一名无敌级的杀手，却不知为何没在这片战场。

“你是何人……”

老头看着落秋寒举起的唐刀，哈哈大笑：“有胆，老夫不才，四十七岁才踏入忘我，五十九岁半步归真窥见武者大道，杨少峰就是在下。”

方天画戟在空中旋转，笨重的样子在瘦小的老头手里仿佛就像牙签一样简单。

“铛——”

戟尾死死的插进了冻得结实的土地里。

“后生，老夫让你先出手，以免传出去说我以大欺小。”

落秋寒没有废话，原来站的地方只剩下一道残影，在这风雪中消散于无形。

“好——”

杨少峰一把捉住戟棍猛然一扫，冻得坚硬的土地直接被掀起土块，杨少峰双手提劲直接往后荡去。

只听金铁交击声嗡鸣，一道身影向后拖去，脚下直接犁出两条浅沟，落秋寒握着唐刀的手还在颤抖，杨少峰仿佛能看出他的轨迹，一招制敌。

雪花更大了。

城墙上，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无数尸体倒在地上，有军士的，有欧阳弟子的，原本近万名弟子，不到四个时辰在朝廷大军的冲刷下寥寥无几。

“呼——”破风声响起。

雪花被挥散，方天画戟当头砸下，落秋寒双手举刀向前一斩——

落秋寒连连向后退去数十步，杨少峰稳住身子，堪堪往后退了两步，杨少峰咧开嘴笑了笑。

“倘若就这点本事，落秋寒，你也就没有价值了。”

一丝杀机在杨少峰眼中一闪而过，稍作调整手持方天画戟如同出膛的炮弹极速飞去。

与此同时落秋寒握紧唐刀似崩在弦上的利箭掠向杨少峰。

二者眨眼便涌至眼前。

“轰——”

以二人为中心磅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漫天飞雪在气浪中翻云覆雨。

唐刀横斩而来杨少峰斜挡截住，突然唐刀变换顺着戟身横削而下，一串火花迸发，杨少峰大喝一声双手骤然发力扭转乾坤，凌厉荡开唐刀的一瞬间直捣黄龙。

落秋寒本就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猝不及防这一戟尾直接捣在落秋寒的胸口上，落秋寒仿佛听到肋骨断开的声音，一口逆血从口中喷出。

这一下直接让落秋寒飞出几丈远，殷红的鲜血洒在白雪上，格外刺眼。

放眼望去，整个欧阳剑宗破败不堪，身穿白金浪纹袍的欧阳弟子东西倒了一片。

原本白雪皑皑的大地再次被滚烫的鲜血染红，尸体温度随着时间逐渐下降，仿佛是老天也看不下去，给他们也盖上了一层白白的被子。

仅剩不到千人的欧阳弟子以欧阳玉玹为首，不断在人群中厮杀，向包围圈外杀去，一行人呈尖矢型一路在欧阳玉玹的带领下如一把尖刀划开了敌人的脖颈，杀开了一条口子，身上的白金浪纹袍早就被血液浸染，而身旁也只剩下不到百人弟子。

“宗主和司空前辈可否出来？”

欧阳玉玹顾不上歇息，带着一众欧阳弟子不断奔跑，将雪地踩出无数脚印，欧阳玉玹喘着粗气问一旁的一名弟子。

“师兄……宗主他们已经……脱困了……”

那名弟子也是气喘吁吁，但仍是开口回答。

“那便好。”

……

落秋寒死死的举起唐刀，不断架住袭来的方天画戟，一击接一击，落秋寒疲惫不堪，每当挥舞唐刀只是为了保命，这方天画戟速度极快，只见一棍直接打在落秋寒的肚子上。

肚子火辣辣的疼，雪冰冰凉凉刺骨。

“喝——”

方天画戟直接劈来，落秋寒高举唐刀用尽全力——铛一声，落秋寒小臂青筋暴起，粘稠的血液已经布满虎口，就连唐刀上都全是血液。

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暖暖的。

落秋寒背靠大树，死死的截住欲将自己劈成两半的方天画戟，虎口鲜血不断滑落，滴在地上，滴在脸上。

“垂死挣扎！”

杨少峰狂笑不止，手中力道又加大几分，落秋寒双臂已经麻木，甚至快使不上劲了。

就要这么死了吗……

还是……不甘心啊……

落秋寒手又握了握唐刀，却再怎么也使不上劲……还不能死……

方天画戟势不可挡。

“老匹夫你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