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会等你（2 / 2）

现实是残酷的，以为放风筝很简单的少女们在多次接力跑步后终于将挣扎的小燕子挂在了空中，没让它摔下第十二个跟头。

气喘吁吁的索歆玉将风筝绑在石头缝隙中，宁檬走来走去想秀一下自己打水漂的技术，却愁于找不到合适的石头。闲来无事的少女们将手机放在石头上、树枝间、台阶后，更换模式不断尝试着，为了拍出最好看的寝室合影她们甚至踩进了冰冷的江水里，可惜的是，夕阳快要坚持不住了。

“该去吃饭了。”一阵凉意袭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井沙走回江滩边打算将天上的风筝收回来。

“沙沙，我们把它放飞吧。”不等井沙开始收线，索歆玉过来拦着她说。

“为啥不要了？寝室里有位置放的。”

“诶嘿，带着我们的烦恼，飞的远远的。”宁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指甲刀果断的剪断了风筝线。

墨蓝色的浩空中小燕子好似留念般旋转了两下，随后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

索歆玉有些心疼的看着井沙疲惫而又憔悴的双眼，拉着她走回了长堤。

这段时间井沙的失常没有逃过她们的眼睛，索歆玉本想让宁檬给王梓打电话问问清楚，但是一想到井沙之前对待感情的态度，她们不敢冒这个险。讨论来讨论去，决定一起来接她吃一顿好的放松放松。

“好浪费呀。”井沙回过头仰望着风筝消失的地方。

“不浪费！今晚少吃一盘凉菜就行了，还能减肥，你看看你的腰。”宁檬装模作样的捏了捏少女腰间的肉，令她遗憾的是，消瘦的少女根本没剩多少肉可以捏。

“讨厌啊。”井沙甩开宁檬的手，快步向路边跑去，街对面的地锅鸡饭店正好还剩下最后一桌位置，闹着，笑着，教导主任和体育老师的新发型成为了饭桌上最火热的话题。

苍茫的夜色犹如一层保护膜安抚着沉睡的儿女们，撑到难受的井沙静静地趴在床上望着窗外，对面楼栋零星微弱的灯光可能是来源于上厕所的学生的手机，又或者是还在游戏中的电脑屏幕。宁檬喃喃的说着梦话，不出意外又失眠了的井沙就这样一直看着窗外，直到没有任何动静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

“为什么他会和那种莫名其妙的女生在一起？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还喜欢着他？”温热的眼泪熟练的夺眶而出，无处释放的心火再一次将少女吞噬，现在的她只有两条：要么学会抹平心中那道深壑，接受他的一切；要么，坚守到底，与他再无交集。

迟迟亮不起来的天空雾蒙蒙的，井沙捏住袖子口一路小跑的来到操场，让她惊讶的是，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操场上竟有一队准备开始训练长跑的学生。不想改变约定地点，井沙默默的向观众席走去，躲进了主席台。

严寒将学生们的起床时间整体后延，早上7点半的操场外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在走动，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羽绒马甲的男子向操场跑来，高挑潇洒的身姿格外醒目。

意识到他的靠近，井沙慌乱的提高了耳机音量，企图制造一道“保护层”。

纠结了一晚的井沙在黎明前做出了一个决定，发一个消息给王梓，如果他能在她撤回的2分钟内看到她的消息，就出来好好谈谈。

“宝，你为什么蹲在这里。”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她。

井沙抬头看了眼那曾经日思夜想的脸，皱了皱眉，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消失不见，苍白的面孔下，是一双通红的眼。

不待少女开口，王梓一把抱住了她。

熟悉的青柠气息在清晨湿润的空气中愈发清晰起来，男子将脸埋在了少女的发丝间，温润的气息触碰到了冰冷的脖颈。

温暖阳光穿透层层云霞撒在两人身上，世间万物的饱和度随着阳光的照射而逐渐升高，枯叶随着晨间的凉风在地上炫舞，训练者的汗水滴落在干涸的跑道上，远处宿舍楼不断涌出赶课的人群。

仿佛听见心中壁垒破碎的声音，井沙的防线被绵长温暖的怀抱彻底软化，她愿意为这一刻的沉溺付出所有。

“有课吗？我想出去逛逛。”井沙趴在男子肩上喃喃的问。

“没课。”王梓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温柔的说。

四目相对，慌乱的瞳孔和狂躁起来的风不断动摇着井沙的内心，她明明有很多想说、想问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公交车上的人不多，一个提着菜篮的老人一脸疑惑的望着最后一排靠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里似乎在说：‘这个时间出去玩？年轻人真是不务正业！’

“记得我们在网吧通宵那天吗？”王梓问。

“嗯。”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你睡着后，我就一直看着你。”

“？变态。”看着王梓似笑非笑的表情，井沙有些不自然的警惕起来，难道自己说了什么梦话吗？

“没办法，不等你睡着没有机会好好看看。”王梓微微肿胀的眼眸里满是宠溺，他从没想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竟是这般飘飘欲仙的感觉。

“看什么呢？”井沙仔细回忆着自己那天有没有流口水。

“觉得你好看啊，我就想一直看。”

“就是变态。”无法直视他认真的眼神，井沙假装镇定的看向窗外，红润的脸颊却被阳光晒的更红了。

“我真的好喜欢你。”王梓牢牢地抓着井沙的手。

“...”

“我每天都在想你。”

“...”

“你原谅我了吗？”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没有继续保持沉默，井沙眼神中的冷漠就像一位经常光顾的常客，稍有风险就会不请自来。

车辆的报站声响起，终点快要到了。

“沙沙，我会等你到35岁。”

正准备下车的井沙一脸困惑望着说话的男子。

“35岁前我会一直单身，就算你不原谅我，就算我们在一起后你觉得厌烦了想要离开，就算你结婚了带着小孩，在我35岁之前，你都可以回来找我，我的电话号码，这辈子都不会注销。”

理智急忙在井沙脑海中大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可声音却被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所掩盖。

清凉山的大门边和小公园的树枝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鸟笼，可爱的鸟儿有些不安的蹦跶着，远处的爹爹婆婆们专注着眼前的牌局，没有注意到有个少女正打算打扰鸟儿们的清净。

沉默了很久的井沙突然开口说：“之前我去话剧社找过你。”

“嗯？什么时候。”王梓有些惊喜的问。

“偶尔散步路过的时候。”井沙挤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每次去都能听到你的新传闻呢。”

“......”

“我还曾在路上遇到过几个你的前女友，就这么巧，没遇到过你。”站在山岩上的少女仿佛来自森林里的精灵，轻盈飘逸的秀发随风飘舞，乳白色大衣在阳光的照射下莹莹发光。

“...对不起。”男子哭丧着脸，颤动的嘴唇似乎要开始解释自己的愚蠢与懊悔。

“你做什么事都不会轻易放弃，除了我。”高高在上的少女凝望着男子。

“我...”

“是不够喜欢吧。”

“不是！”王梓急忙说。

“那是为什么？你直说，我都能理解的。”对男子的回复效率十分不满的少女淡淡的叹了口气。

“......”和煦的阳光均匀的洒在沉默的男子身上，清风将淡紫色的衣领吹起，时不时触碰到他通红的双耳。

台阶上的青苔被踩的有些凌乱。

还没开始，就要失望透顶？井沙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梓为难的表情，她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想有所隐瞒。

“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你在顾虑什么？不就是睡了几个女人吗？不就是全天下都是你宝贝吗？还有什么事情不敢说？！”井沙看着王梓欲言又止的苦相再也无法忍耐的呵斥道。

“我没有！我没有跟她们任何人上过床，也从来不喊她们宝贝。”王梓快步走到井沙的面前。

“荒唐！”一阵鸟叫刺穿了少女的哭腔，回响在空荡荡的石阶上。

王梓低下头，淡淡开口说：“你认识何孝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