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命的选择（1 / 2）

（第七机库上，傀儡系统第一次测试按照计划进行）

碇源堂用手摩挲着面前光滑的黑色舱壁，荧光绿的字迹在其上显得十分显眼。

“那就是傀儡系统啊，”美里站在高处的走廊上若有所思地说。

“虽然名义上只是用来辅助驾驶的，不过，他不仅能单独操纵机体，在无人驾驶的状态下也能释放出AT力场。别让小孩子来操纵，要人道多了。”日向评论道。美里皱着眉头，眼睛盯着正在实验中的插入栓。

夜晚的第三新东京市仍是热闹的天堂，也是在危机中的人们短暂的忘忧之所。一处酒馆中，背景正放着悠扬的小曲，美里已经大醉淋漓，满面通红。她仇视地盯着前方，一把将啤酒杯砸到桌子上，另一只手也在桌子上乱锤，说话时嘴巴变化着形状，像橡皮泥一样抽动。“那个破傀儡系统，我怎么就觉得很不爽呢？”美里把头伸过桌子，一张大脸凑在加持脸上喊道，说话时脑袋一摆一摆的，杯子里的酒也掀起骇浪。

“那是从各各他基地秘密运送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它的真实面目。”加持一手端着酒杯嬉皮笑脸地说。

“居然让那种靠不住的东西来操纵EVA，真是搞不明白。”

“换成人类来操纵你就放心了吗？你还真是信任真嗣。”

美里一手撑着脑袋，嘴唇嘟起，眼睛看向别处。

“或许正因为它是真嗣吧，”加持说。

“话说那个叫SEELE的神秘组织的情报，能给我一些吗？”美里忽然认真起来，一脸严肃的探着脖子问道。

“那个计划你还是别牵扯进来了，”加持把头埋在胳膊里。

“我办不到，”美里显得一脸忧愁，“人类补完计划，NERV到底在暗中做些什么呢？”

“那个嘛，”加持把身子往后撤，闷了一口酒进去，继续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听到这个，美里失望地缩了回去。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吧？怎么尽说些工作的事啊？”加持不尽兴地说。

“和学生时代不一样了啊，”美里靠在胳膊上，抓着凌乱的发丝，满脸醉意地说：“知道了很多，也背负了很多……”

“所以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事了吗？”

“可是真嗣他们却背负着更为沉重的东西。……”

“啊，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太沉重了。但是，我们也只有依靠他们了。”

美里的包中响起喧闹的铃声，她整个身子倒过去，在包中翻找着。

“喂？嗯，知道了，今天一定给你回复。”

“小律吗？”

“嗯，一直在催我赶紧决定三号机的测试驾驶员人选。”她手里拿着一台红色的电话，看着加持说。

“因为你负责定人选啊。”

“说是这么说，不过……三号机送达日期比预订要晚——而且，偏偏是那一天。”

明日香躺在床上，曲肱而枕，一手拿着电话，冷色调的光源直直地照在脸上。“三号机启动实验的日期——这不是和走后门的约好的那天吗？”明日香把腿抬起在空中一踹，借助着惯性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地上，惊心胆战地拨打着号码。

重重聚光灯的照映下，三号机已安全送达日本。

“是吗？决定让明日香来驾驶。嗯，我乘最后一班飞机到松代，”律子看着眼前电脑屏幕上的体检报告，又一面接着电话说，“后面的事就拜托你了，摩耶。”

“是，前辈，”伊吹充满激情地回答。一旁的看护床上，绫波穿着衣服，“那个，赤木博士。”

赤木转过身来，看向绫波。“能帮我转告二号机驾驶员一些事吗？拜托了。”

随着有节奏和律动的哨响，各种能源和部件的运输车有序的运行。美里开着一辆巨大的货车，明日香则坐在副驾驶上。“您有一条新的消息，第一条消息是：滴——”明日香接着电话，满不在乎地昂着头，清晨的浓雾之下，一切都被冲刷得一片灰白。

“给，丽，可以说了哦。”谁知是一阵沉默，明日香叹了口气，等了又等，不耐烦地恨不得要把手机给砸掉，就在此时从中传出了一段简短的话语。

“谢谢你。”明日香先是一惊，然后笑着说，“哼，她是笨蛋吗？我只是想驾驶EVA而已。”明日香扶着自己的脸，默默的看向窗外，“如果我看上了三号机的话，要给我涂成红色哦。”美里微笑着望着明日香。

“早上好！”剑介挎着包，走进教室。

“诶，冬二呢？”真嗣问。

“去小田原的医院了。他妹妹今天出院。”相田弯着腰收拾着抽屉，一面说。

“是这样啊，”真嗣小声地说着，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他让我转告你，‘不用担心了，我妹妹也很感谢你。’”剑介装模作样的模仿着冬二的语气说着，“碇，这是件好消息呢。”刚正经了不久，他便双手抱着胸，倒退着走了过来，昂着头好似看穿一切般地说：“今天，绫波请你去吃饭是吧？”忽然转过身来胳膊在天空中乱挥，围住真嗣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头上胡乱切抓，嘴里还大叫着：“真是羡慕你啊！”忽然一个没站稳，一下子扑倒在真嗣身上，栽到了地上，引起了全班的围观。

NERV麾下的载人运输机缓缓的在松代的机场上停稳，律子用手扶好宽沿的帽子，透过一层墨镜，抬头看着正在施工的三号机。

（EVA3号机载人启动实验的总负责人到场，正在前往指挥中心）

（地面临时机库拘束系统检查完毕，没有问题）

（脐带缆线连接作业开始，主电源切换完毕，内部电压通过规定值）

（插入栓插入位置固定完毕，检查至第1350项，没有问题）

“了解，重新开始倒计时，”美里指挥道。

（重新开始倒计时，请地面所有工作人员撤离）

（对测试驾驶员的医学检查结束，现在正在移动隔离室内待命）

“接下去等律子过来就没问题了吧？”美里兜中的电话突然响起。“保密电话？明日香打来的……”

美里走出指挥部，到室外接了电话。“怎么了，明日香？都快开始了。”

“不知怎么了，就是想和美里你说说话，”明日香一面穿着战斗服，一面说着。

“这样啊。今天的事情，我要再次感谢你——谢谢你。”

明日香笑了一下，摁下腕部的按钮。她按了一下门旁边的按钮，原本透明的舱室瞬间隔绝外界，玻璃变成了一片黑。“谢谢就不必了。帮助愚民是精英的义务啊。”一旁的隔板桌子上架着一台电话，后面的屏幕上用一坨纸支撑着。打开的粉红色包包中，拿出来的化妆品摆在桌面上，一旁放着那个洋娃娃，圆鼓鼓的脑袋，被连着裙子和身体的红色帽子包裹着，木制的脸蛋上，额头露出棕红色的卷曲头发，蓝色的大眼下涂着桃红色的腮红，用细细的勾线笔画上了小小的鼻子。下巴下面系着可爱的蝴蝶结，下身是一整条裙子，中间用黑色的线缝补起来，制作出胖嘟嘟的小手，裙摆裙摆边缘是花瓣状的装饰，前面写着“ASUKA”，也就是明日香的名字。

“况且我本来就不习惯跟别人一起吃饭，觉得在旁边陪着他人强作欢颜很累。”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随即退后去扎起头发一边继续说道：“也不喜欢看着别人很幸福的样子。而且我又可以驾驶EVA了，这也挺好的。本来我就喜欢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一开始就没有人能好好地正视我。反正只要成绩优秀，我一个人在NERV也没什么。

“但是，最近突然觉得和别人在一起也挺好的，虽说那样不太适合我……”

美里默不作声的聆听着，温柔地说：“不要那么说嘛，明日香很善良啊。”

明日香伸了个懒腰，“美里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这种话的人，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和别人说心里话还挺愉快的……”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你不知道的有意思的事，”美里望着那边的三号机，“好好期待吧。”

“嗯，是啊，”明日香靠在舱门上轻声回答。“谢谢你，美里——话说回来，虽说衣服是红色挺好，但这身测试用的战斗服，”明日香看着自己的身子转了个圈，脸颊上泛着红，又说：“会不会太暴露了点？”

（开始电离生命之水，压力正常，维持在第一激励状态）

（插入栓传感器没有问题，检查数值在误差范围内）

（了解，向第二阶段过渡第二次连接开始）

“这样啊，”明日香眼眸下垂，微笑着说，“原来我也是会笑的啊……”

怪异的响声——

明日香瞳孔收缩，惊异的看着。

投影外界景象的插入栓内壁从深处伴随着响声，一步步变成诡谲的红色，插入栓深处好像血红的深渊。驾驶器消失了。外界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葬身在这血红的宇宙中。

“啊？”明日香松开双手，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从深处，孩童的欢笑扑面而来。紫色的十字架星星好像随着风吹拂而来，掀起明日香的长发。

身后，长出了像雾一般的红色翅膀，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明日香往前推着——终焉——一颗蓝色的明星扑面而来。

三号机双眼乍然亮起！

“插入深度超过100，精神污染浓度也到了危险范围，”指挥部内响起了绵长的警报，所有的灯变成清一色的血红。“怎么突然间……”美里说。

（驾驶员超过安全深度）

“快停下，这样下去驾驶员会失去意识！”律子急切地大喊。

“实验中止切断连接！”

（不行，体内出现高能量反应！）

“难道是？”律子望向屏幕——三号机颈部漆黑的甲片被一坨粘糊糊的蓝色物体顶开，美里震惊地喊：“使徒！”

三号机不断挣扎着，低声的吼叫——试验场立刻被一阵毁天灭地的爆炸夷为平地。

“诶？”真嗣接着电话，瞳孔剧烈收缩。汽车极速的刹车，载着碇源堂立刻向反方向行驶，而真嗣早已等候了多时。

“松代发生爆炸？”

锅中粘糊糊的液体一股脑地往外窜，绫波站在门前，面对着两位特务的消息，吃惊地凝望着。

“受灾情况如何？”

“尚不清楚，爆炸中心好像是临时机库。已确认地面管理设施倒塌。”

“立刻派遣救助人员和第三部队赶往现场，”冬月说，“在战自研介入之前把事情都处理好。”

“事故现场西南方向发现不明移动物体，显示为橙色，无法确认是否是使徒。”

碇源堂坐在指挥台前从地下升起，双手交叉摆在面前平淡地说：“启用一级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