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少女（1 / 2）

[西伯利亚伯尼大基地]

（开始插入）

（开始电离生命之水，插入深度在默认值内，自律系统开始运行）

（启动电压已突破临界点，已具备启动条件）

（同步率已达标）

“驾驶员，请设定思考语言模式。”

“那个，我是第一次驾驶就用日语吧。”

“收到。”

一位少女正戴着臃肿的驾驶头盔，身着军绿色的驾驶服，手上戴着的装备上插满了细管。她扭了扭肩活动筋骨。狭小的操作空间内壁印满了红色的文字。

“你还没拿到新式战斗服吗？”

“胸部勒的太紧了，我不想穿。”

“突然让你用赶制的临时机进行实战，真是很抱歉，”通讯中传来爽朗的男声。

“我总算能来驾驶了，没事，”少女回答道，插入栓内壁上一块块拼接而成的屏幕上投影出外界的影像。

“谁让你是个问题儿童呢？总之，拜托你了。”

“在动呢，在动呢，真好啊——”少女激动地用一种几近变态的语调说着，“好激动啊。”

“好，”少女说，“新世纪福音战士（EVANGELION）临时5号机，启动！”说罢，她脸上的臃肿头套指示灯亮起，机体的眼睛发出黄色的亮光。所驾驶的五号机是临时补装的测试型机器，手臂受损后用机械假肢来代替。瞬时间，一座闸门外部横斜几根红黑色封印柱，迅速变成烙铁般的金色，柱子不断弯曲、融化，最后爆裂开，喷溅出火花。一旁开出的坦克列阵不断轰击着碾过崎岖不平的道路，火光为漆黑的甬道增添了一份光亮。

“一定要在地狱边境之前拦下，”一位白人军官双手撑在桌上说，“绝对不能让他进入怨河。压制系统怎么没用？”

“也不是不可能，”旁边的一幅东方面孔一只手插在兜中说道，“人类的力量是无法阻挡使徒的。这就是在把永久冻土层挖掘出来的第三使徒的身体细致解剖后重新得出的结论。”

逃脱的第三使徒不断在甬道中长驱直入，丝毫没有被阻挡。两名军官回过头来看向这位日本人，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后，露出震惊的表情。“就是这样，之后的事情拜托了。”他面带微笑，用手做出敬礼的姿势后就离开了。

“幸福不会自己走过来，”少女唱着欢快的歌，一脸自在的样子，“所以要我们走过去，一天走一步，三天就是三步，走三步退两步。”五号机脚上踩着滑轮，连接着顶部的绳索，在甬道中跟随着使徒滑行，张开双腿躲避障碍，健步如飞。

“人生就是左右开弓，”五号机从高处跳下，平稳地落地。“来了，”少女激动的喊道，“释放领域。”在前方迅速逃行的第三使徒眼中放着诡秘的红光。它只剩下一身的骨骼，在运动时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脖颈上有类似于插入栓物体，大概这也是这里研究的内容。在北极冻土中挖掘出来的第三使徒，即使被解剖只剩骨骼，居然还有如此强的生命力。

（目标接近，五号机迎敌）

五号机猛然冲去将匕首刺向他的脑袋，使徒摆动着奇长的脖子，在五号机身上摩擦出猛烈的火花。“可恶！这机体太迟钝了……”

五号机猛扑在使徒身上，摩擦着，却在弯道处被逃脱。“这下看来只能用蛮力了……

使徒两眼发光，刹那间喷射出明亮灼热的光线，冲出了狭小的支道，眼前的是一条更大的隧道。使徒停下时头顶上竟出现巨大的光环，照亮了黑暗的隧道。顶上如液压机般的圆柱状物体向下压，在接触光环时立马被抬升上去。使徒也漂浮了起来，在空中细小的四肢不断摆着，脖子在空中来回扭动，诉说着他的得意。

（顶部外墙已被穿透，最后的防线即将突破）

使徒来到地面，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红色的云气，暴雪如雨点般打落下来，能见度极低。巨大的液压柱来到地面上，立刻四分五裂，被光线砍断砸落在地上——而使徒则不断向上漂浮着。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环状结构，环的边缘有许多个红黑色的柱状体支撑着，像一个大型的海上石油开采站。

（目标已抵达地狱边境，正向怨河移动）

“五号机到底在干什么？”

五号机的尾部向后喷射出助推器流，向上飞的同时一把将其擎住，将其按在印有红色条纹的黑柱上。红色条纹之间画着弯弯曲曲像蚯蚓一般的花纹，想是古代驱邪的咒语。“别想跑！”少女大声吼道，“看我的！！！”使徒耷拉下头，又瞬间挣扎起来，眼中泛着红光，由几个片甲组成的嘴部不断抽动着，露出藏在颅骨中的核心。使徒眼睛瞬间发出强光，强烈的光线射在五号机身上，驾驶服都被溶解得发出亮光，溶解在水中的残片反射着光线。“好痛——虽然很痛，不过很有意思，算啦，”少女又再次露出变态的笑容，瞬间又用另一只手擒住它的脑袋。装在一个巨大，黄黑相间的圆球中的身体被脖子牵着摆动着，圆球上的双脚，像是史前海中节肢动物的爪子来回抓动。

只剩下28秒。

“没时间了，这台机器也快不行了，假肢部件只是勉强同步，根本没有什么力量……”使徒又不断的扫射着，五号机的双腿被直接切掉，掉落在地上，爆炸波及到上面，机体猛地一震。“算了，送你了，”少女强忍痛苦说道，随即放开一只手，利用另一只手在空中震荡，上升至最高点时，用另一只手紧紧摁住核心。五号机狂叫着，驾驶员将操作手柄往前死推到底，核心迅速如玻璃球般出现裂痕，在狂叫中，洪流般的血液一溅而出，球形的爆炸光球如同太阳一般瞬间将整座设施夷为一片平地，漫天遮蔽空气的风雪都被吹得四散——刹那间，插入栓如火箭般弹射而出，像一颗逆飞的流星从天边划过。爆炸的气浪掀起猩红的海啸，已然起飞的白色客机目睹着这一切。

（目标消失）

（五号机蒸发，驾驶员似乎已经逃生）

“五号机的自爆程序不错啊，虽然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但大人们真不该为了自己，把小孩也牵扯进来。”那个叫做加持良治的日本人头戴着头盔，望着窗外说道。在红色的海洋中，弹出的插入栓像是孤独的木筏，忽然舱口打开，冒出白色的云气，就好像这里红色的天空中的白云一样扎眼。

“痛痛痛——啊，”少女从插入栓中爬出坐下，吃力地说，“跟EVA同步比听说的还要累啊——”他取下沉重的头盔，一条血迹从额头一直穿过脸颊流向下颌，在高温的蒸烤下已经干涸，结成薄薄的凝块。她仰望着天空，戴着眼镜，棕红色的头发随风飘荡，随即站起来。“算了，能活下来就好，”她望向远处两个巨大的十字光柱，“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大人们，想想还是挺后怕的。再见了，EVA5号机。你完成了使命，辛苦了。”

一望无际的、光秃秃的山延绵不断，在天边好似一堵高墙，将白云隔绝在外。山棕色的表皮上，插满了无数黑色的柱状体，就好像胡茬一般密密麻麻延伸到天际。风儿呼啸着，被风吹来的、雄浑的声音：

“已经过去三年了啊，距离我们俩上次来到这里。”

“我那时候逃走后，就再也没来过——我还是不敢相信妈妈在这里沉眠。”

只见黑色金属柱下面的铁板上刻着“IKARIYUI”（碇唯），前面摆放着，用白纸包裹的洁白的百合花，最外层的塑料纸在风中微微幡动着。

“我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了……”真嗣蹲在墓前说道。身后站着碇源堂。厚厚的云朵堆积在天边，就好像落在了地上似的，默默地飘动着。“人只有忘了过去才能继续活下去，但也有绝不能忘记的东西。唯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无可替代，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才来这里的。”碇源堂望着天边，目不转睛，似乎对地上的事情没有任何留恋。

“没有留下照片什么的吗？”

“什么都没有。”他把头偏向一边，“这个墓也只是摆设，里面是空的。”

“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什么都没留下啊，”真嗣失望地说。

“一切都在我心里，现在这样就足够了。”一阵轰鸣声随着气浪呼啸而来，碇源堂背后一辆飞机已经在等待，正在缓缓降落。“时间到了，我先回去了。”真嗣转过身来，他已经淡淡转身想着飞机走去。飞机上坐着绫波丽，正向这边望来。

“爸爸！”真嗣喊道。

司令应声转过头来。“那个，今天能跟您说上话，我真的很高兴，”真嗣微笑着说。

“是吗，”他平淡地回应了一声，飞机起飞的气流掀起漫漫黄沙，转而消失在了云朵里。

真嗣呆呆地望着，转身走向正在等待着的美里。他倾斜的影子如一排排墓碑一般，孤独而寂寞。“怎么样，真嗣？看你之前那么担心，其实真见了面也没什么的吧？”美里侧过头来，微笑着说，一只耳朵上戴着耳机，依旧穿着那身气派的着装。真嗣左手撑着下巴，偏着头看向窗外，一声也不吭。“在家犹豫半天，不还是来了吗？还为你母亲扫了墓。”

“是美里小姐你强拉着我来的。”

“那还不是看你其实很想去，你就承认吧。”车子缓缓地行驶在林间的道路中，下坡像云朵驰一去。

“就算我承认了，这也只是不愉快的回忆。”

“你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救了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美里笑着说，“你父亲你认同你了。”

一阵铃声传来，美里按向领口的通讯器，“我是葛城。”刹那间，从天边飞来，一颗如陨石般巨大的炮台砸在路中间，黑灰色的碎片到处飞溅，“啊！”美里连忙猛转方向盘才躲过一劫。汽车连忙刹车，美里将领口扯向嘴边，“什么？”

只见海面上几艘巨轮，一齐发射着炮弹，从海面上走来一个巨大的摆钟式生物，冻结的雪花从太平洋海面的边界线一直延伸到这里。细长如针的双脚在水面上行走，接触在水面的地方，瞬时间闪过八边形的领域，有瞬间结成八角的白色雪花，凝结的冰锥刺出海平面，一旁沉没的巨轮正冒着黑烟。两腿中间一条横梁挂着一个巨大的圆球，好似钟楼顶上的巨铃，球形的下方还有一根尖刺。它的身体好像是由一把把漆黑的飞镖磁吸而成，顶上则是两个尖嘴的面具组成一个球体支撑着他的柱子中间有一颗红色的核心。轮船的炮弹对他显然不起作用，之前他眼睛一闪，几艘轮船底下忽然掀起高高的海浪，如喷泉一般向上喷出，又变成十字形将轮船拦腰截断。

（在相模湾海域发现了第七使徒，第二方面军正与之交战中）

“三分钟前已经下达了紧急事态通告，”青叶通过通讯说道。

“我这边也能看到了，我现在正在接送初号机的驾驶员，优先让零号机执行03号任务。”美里握着方向盘，正在竭力赶回总部。

“不，现在正在执行02号任务。”

“02号任务？”美里思考了一会，忽然震惊的抬起头喊道，“该不会？！”天空中的一架极宽翼的飞机正在头顶滑行着，从中间部位扔下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在空中快速解体，中间是一架红色的EVA，长着四只绿色的眼睛，正在往下降落着。“果然是二号机，”美里将身子探出窗外大声喊道。

飞机又扔下一把步枪，二号机蜷曲双腿，伸手要去接的时候，却忽然被什么东西击飞——只见使徒的眼睛闪过一道十字光，从他身旁延伸出黑色的折线，犹如锁链一般，尖头闪着绿光向二号机飞来，击中了其肩部，擦出了一丝血花。它赶紧进行躲避，在条条如绸布织丝的追击中灵活的舞蹈，在空中旋转着，做出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展开双臂一把拿下了失手的步枪，在空中瞄准敌人头部的核心，一举将其击爆，敌人的头部也相应的爆裂开来——它如飞镖的身体迅速四散崩溃。

“好厉害，一击命中核心！”真嗣探过头来惊叹道。美里将身子扭过来压在真嗣身上喊道，“不对，那是诱饵。”话音刚落，原本四散开来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原状，下部巨大的钟摆，甩上空中变得通红，顶上的尖刺部位周围还有四只眼睛，丑陋而诡异。二号机顺势瞄准它的上空，子弹却全都被尖刺面前形成的领域拦截了。二号机果断扔弃了手中的步枪，在空中利落地翻滚几圈后将一条腿伸向前踹去，接触时刹那间，形成了巨大的力场，足以将地上的尘埃震起。尖刺一节节断裂粉碎，最后直接，整个身体穿透了巨大的红球，一脚踹出了核心。离体的核心在一瞬间崩溃覆灭，与海面上爆炸形成巨大的十字。二号机翻滚着降落下来，在半空中肩膀上的火箭筒喷射出强烈的反推火焰缓冲了一阵落在地上，将一旁美里的汽车震翻在地，如陀螺一般，旋转了几圈撞在二号机的脚上，玻璃碎了一地，而二号机则双手叉腰，看着一旁沉默的独眼零号机。“战斗结束，”其中的驾驶员大喊道。

（已解锁对该区域的封锁）

（现EVA2号机正在转向相模第一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