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六使徒（1 / 2）

“真是难以置信啊，”美里说。

“在真实的报告里这段内容被删除了，但这是事实哦，”律子提醒道。

黑暗中，工作人员正在卖力的工作，绳索拉着插入栓缓缓上升。

“竟然要失控过的零号机解除冻结，是不是太心急了？”

“使徒一定会再出现的，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增强战力。”

“话虽如此……”

“丽的重启试验已经核实完毕，零号机机体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神经连接调整完毕的话……”

“那会立刻让他进行实战吧。”

“绫波丽，”真嗣坐在驾驶舱内心中想着，“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呢？”

（EVA初号机进入第三次冷却）

（在第三阶段前请将第6机库内各系统关闭）

透过驾驶舱内壁的扫描，可以看到正在修理些什么东西的绫波看见司令走来，立即站起，欢快地跑下楼梯，走到司令面前文雅的站着，满脸微笑地与司令畅谈着。碇源堂看上去也满面春风，目光迥然有神，全然不似之前的表情。

（插入栓的个人数据全部复制到梅尔基奥）

（梅尔基奥收到，连接回路）

真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绫波把手放在嘴边，在微笑时遮掩着，楚楚文雅的样子像娇弱的天使。

（第三次冷却开始）

（将帕斯卡的状况资料复制到梅尔基奥）

（计测误差在允许范围内，距零号机的传导试验重启还有150分钟）

“了解，定时同步测试的第508程序结束，真嗣，辛苦了，”通过广播，伊吹向真嗣说道。

夜晚，倒吊在地底装甲上的第三新东京市仍不失灯红酒绿，酒红的灯光下，高脚杯中的红酒熠熠生辉。“怎么样，和他住在一起。”律子问道。“还行，适应了不少，”美里摇着酒杯里的红酒，看着光线穿透过折射出来的斑斓光点说。

“你还在紧张吗？又不是第一次和男人一起生活，”女子手中捻着一根烟，调侃地说。

“呼，和八年前不一样了，这次又不是谈恋爱……”美里双手撑着下巴，白着眼回答说。

“那可说不定。真嗣是因为你才留下来的吧？”

“才不是，应该是因为他爸爸在这里……”美里变得面色凝重。

烟灰飘然下落，仿佛再也不会出现在东京的雪。“希望爸爸能看着自己，了解自己，称赞自己，哪怕一句话也好，他大概只是希望得到一份爱，让自己不再感到孤独吧……”

“‘和父亲相处不好啊，和我一样呢，’”律子说。

“碇司令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那么冷淡呢？但他和丽说话时就不这样，太偏心了吧。”

“现在的男人只在乎自己啊。”

“女人们在这个时代可真不好过啊。”

“好了，我该回去了，”律子捻熄了烟，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随即起身拿起旁边椅子上的包。

“你还和以前一样，是个工作狂呢。”

“美里，回去时带上这个，这是真嗣的正式身份卡和绫波丽的新卡，刚才我忘记给他们了。”律子将两张背景黑色的卡片放在桌面上，一边将包包的肩带挎上一边说着，“让真嗣明天转交给他吧。”

“啊，没问题。”

真嗣躺在床上，皎白的淡蓝色月光照射在房间里，映照在那张印有绫波丽面无表情的照片的身份卡上。“绫波丽，爸爸为什么会对她笑，而对我却一脸冷淡。”

绫波居住在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单元楼中的其中一幢，老旧的楼房外表仍然是未刷漆的水泥，原本应该装窗户的空洞中呼啸着夏日炎热的风，伴随着外面的喧杂的、机械运作的声音，真嗣来到绫波丽居住的房门面前，按了按门铃——但年久失修的门铃显然已经失去了作用，一声也没有响。真嗣尝试着旋转着门把手。门没有锁，开门时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声。

“打扰了，”真嗣走进门，关上门说，“打扰了，我是碇——绫波，我进来了哟。”真嗣随即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地踮着脚，走进昏暗的房间，只有几缕细微的光线从未关紧的窗帘中刺进来。天花板上装着老舅的拉动式电灯，灯管上已经激起了厚厚的灰尘。床上摆放着白色的校服衬衫和青色的裙子，枕头上浸染了斑斑血迹。右手边的一个柜子上，杂乱的陈列着几瓶药丸，还有一个装满水的烧杯。一旁的纸箱中堆叠着染血的绷带。真嗣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绫波丽的身影。他看见靠近窗帘的柜子上摆着几本书书中贴满了标签。旁边，一副破碎的眼镜在光线下反射着白光。

“是绫波的吗？”真嗣拿起眼镜戴在自己头上，忽然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蓦然回首，惊悚地看着刚出浴的绫波，白皙的皮肤尽收眼底，淡灰的浴巾从胸前垂向膝盖。她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看到真嗣垂下手臂径直走来。

“不是，那个……”真嗣梗塞地说不出话来，“我不是故意的。”看到气势汹汹走来的绫波，真嗣赶忙后退，后背抵在柜台上，绫波只是向前摘下真嗣的眼镜，不料真嗣却没有站稳，肩上背的包的肩带挂在柜子抽屉上，随着拉扯向下，最后清一色的白色胸罩内衣像蝴蝶一样漫天飞舞，散落一地。他用手撑在地上，与绫波脸对着脸，露出震惊的表情，很长时间一动也没有动。浴巾被狠狠地压在最底下。

“可以让开吗？”绫波面不改色地说。

真嗣猛然清醒，慌忙起立，手臂在空中摆动着张牙舞爪，瞬息间又僵直不动，像是被美杜莎定为了石像。

“啊，对……对不起。”

“什么事？”

绫波已经走到一旁，弯一下身子穿起了内裤。真嗣目不转睛的盯着，随即猛然的偏过头去，“呃，那个，我……我，对，呃我，”说着眼神偷偷又移过去，又猛然把身子转过去，咽了口口水，继续支支吾吾地说，“是有人让，让我，什什么来着……”真嗣在身上来回摸找着，“卡，嗯，卡片换新了……我来送卡给你。”真嗣说话时缓时急，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又咽了口口水，“所，所以，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真嗣的声音明显降了下来，显得有一些底气不足。他的眼睛来回左右的不停颤抖着，局促不安地掰着手指。

绫波仔细地将眼镜放入眼镜盒中，低头凝望着。

“律子小姐说忘了给你，是真的，我刚才按了门铃后没人回应，门也没锁……”真嗣说着，房间已经空无一人，传来咿咿呀呀的关门声。

电车上两人隔着车门，远远坐着。真嗣有时转过头去远望绫波丽，她只是安静地坐着。

（中央教条目前开放中，请第三小组走第四直通闸门）

绫波走过安检，用旧卡刷过，却只有警示声。又刷过一遍，还是无效。

真嗣走过来刷过新卡，闸门立即打开。“这是绫波的新卡，律子小姐托我拿给你的。”绫波丽一把抢过新卡，一声不吭地便走开了。真嗣望着远去的背影，疑惑的看着她。于是赶紧追上去。

在电梯上，真嗣站在绫波身后。

“刚才真是抱歉，”真嗣说。

“为什么？”她平淡地问道。

“那个，绫波你不害怕吗……不害怕再次驾驶EVA吗？”真嗣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为什么这么问？”

“听说你在上次实验中受了重伤，所以……我想问你害不害怕。”

“是吗？我没关系。”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失控……说不定，我们会被使徒杀掉。”

“你是碇司令的儿子吧？”

“嗯，”真嗣点点头。

“你不信任你爸爸的工作吗？”

“当然了，他哪有当爸爸的样子？！”真嗣愤慨地说道。

绫波转过身来盯着真嗣，面无表情。她那血红的眼睛，尤其深邃而不可捉摸，透露出一种冰凉凉的冷。绫波猛然抬手，一记耳光重重打在真嗣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如铁烙一般，真嗣张大嘴巴僵直不动，正感到震惊时，绫波依然向前走去，不见了踪影。

远方的丛山中，天空被割裂了，如棱镜一般，看起来更加深邃湛蓝。鸟雀腾空飞起，刺耳的哼鸣声贯彻天际。地面上出现巨大的方形投影，影子的中心荡漾着深邃的蓝色光影：不是天空，而是一个巨大的蓝色几何体，呈正八面体结构，一个顶点朝下，轻盈地漂浮在空中。它那光滑的表面如镜面一般，反射着天空中的云，看上去就像是，更加湛蓝的天空。

（监视对象进入小田原防卫线）

（已完成对未知飞行物的分析：类别蓝色，是使徒）

冬月和碇源堂一同出现在被红色警戒线围绕的升降梯中。“果然是第六使徒啊，”冬月说。

“嗯，让初号机出击，”司令用两只手指抬了抬椭圆形镜片的眼镜。

（EVA初号机准备发射，换成对空迎击装甲）

“目标进入芦之湖上空，”青叶报告。

“EVA初号机发射准备就绪，”日向报告道。

“发射，”美里中校宣布。

正当EVA上升的过程中，青叶忽然报告道：“目标内部出现高能量反应。”

“什么？！”美里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