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法传六耳（2 / 2）

菩提神情竟然有一丝疲惫，点点头“是假的。因为盘古正是我的旧友。”

林异都傻了，菩提的话一句比一句爆炸，林异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好久才涩然发问“那真相又是什么？”

“吾友盘古并不是要撑开天地，而是想将分开的天地重新合并。混沌之时，并无天地，也不分神佛人仙，只有天人，天人无形无体，不需渴饮饥食，都有无上大神通。不知哪一日出现一股浊气，浊气忽然有了形质，变为旋涡，那旋涡迅速转动将混沌一分为二，二者越分越开，除盘古与为师外天人都被旋涡化为清气，混沌随之也化为乌有。盘古用神力将散逸的清气聚在一起，想要将清浊二气重纳一体再演混沌，可惜他也为浊气所感有了形体，天人有形会神力衰减，所以他最终未能如愿。“菩提缓缓道来，一字一句说的极慢。

“就是说……你见过开天辟地？还看见盘古开天辟地了？”林异呆滞得问。

“那非是开天辟地，而是天人消散”。“为何会跟我说这个？”林异终于从天翻地覆中醒来，想起还没说到自己头上呢。

菩提点点头“我做的事与盘古做过一样。可惜此方天地演化日久，已有天道，想要重演混沌绝无可能。但天道之上尚有天机，窥得一丝天机知晓必有天外之灵对应此节。虽然天机隐藏，难知端详，但正应在你身上。“

“可是我这幅样子，什么也做不了啊？”林异抬手揪了揪脸上的毛。

菩提呵呵一笑“这个我自有办法。但你既然冒充过悟空入我门下，也算是我的徒弟，以后须得听我吩咐这一节你可有异议？”

还能有什么异议？老狐狸抓住自己没有肉身的弱点半是诱惑半是威胁，如果不答应参加那个所谓的混沌重开计划，他还真有可能撒手不管，到时候自己难道永远这样寄居在别人身上？况且他已经收孙悟空为徒，自己再与那猴子争夺身体，菩提岂能坐视不管？

被人当枪使的滋味不好受，如果不答应就连枪都当不上，那就更不能拒绝了。

一个时辰前。

菩提伸手一拽，从虚空中拽出一领盔甲来，盔甲黝黑如铁，看起来暗暗淡淡无一点光华。

“盘古陨落后，遗留的一块顶骨并未消散，为师便取来做成了甲，本为悼怀故友。但你如今只能依托悟空而行，行事总有不便，这甲却可解决此事。“

林异没有吭声，肯定还有下文。

菩提将甲收起，“此甲有盘古残留天人神意，能察理万物前后之因果，能聆知千里以外之事由。但穿戴需通晓天人变化之法，你无形无体无法习练，为之奈何？“

林异一阵无语，套已经带上了，也不差这一件，而且无论如何又能自主支配的身体总是好事儿。只好操纵着猴子跪下磕头“请师傅赐教”。

菩提见他服软，呵呵一笑道：“你在这方天地无形体，又无亲缘。虽有秘法，但不能发无源之水。此事还需悟空出力，你可借他眉心血一滴，颈后毫毛三根，鼻中呼气一缕，照他形貌变来”。

变来变去，还是个猴子，但抗议肯定无效。林异虽然不乐意，但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闷闷点头。

菩提告诉林异行这法门需要本主自愿方可，还是得他自己去求悟空，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林异现在不敢不信，也不能不应。但这老师傅终究还是做了一点好事，将“七十二变”功法口诀先教会自己，再由自己转授悟空，到时提出要求想必猴子不会不答应的。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生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后山，桃林。

猴子盘腿而坐，心底两个声音交谈。

林异：“功法和口诀都教给你了，答应我的事你不会反悔吧？”

悟空：“休要聒噪，等我记牢后就给你。”

少刻。

悟空：“你说的，东西给你，以后再不会钻到我身上了，你不会反悔吧？”

林异：“……谁稀罕，一刻都不想在你身上待了。”

悟空：“……”

气氛变得有些莫名。

“师傅都和你说了些什么？能告诉我吗？”悟空试探，今晚他全程都被菩提压住了意海，虽然最后还是学到了法术，期间发生了什么却一无所知。

林异有些迟疑，这只猴子和他记忆中的孙悟空很不一样，现在这个感觉没那么胆大包天，心事也很重的样子。可能是印象中美猴王光彩太过照人的关系，没人会去细思光彩的背后是否也有辛酸过往。到底是美猴王更高兴一点，还是大师兄更快乐一些呢？林异莫名有些伤感。

要是知道了菩提传他道法是想拿他当一把利刃，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猴子心很好，他学长生其实是想保护自己其他的猴子朋友们，这七年里林异早就知道了。猴子也很敏感，猴群里他是老大，可是他没有父母，成为猴王的那一跳，是因为看见别的小猴子们被父母护在身后，他嫉妒赌气。菩提会愿意教一个猴子本事，他其实也不是很敢相信，现在他信了，虽然不是菩提亲自传授，他依然很感激。

林异决定这次要对猴子说一个谎。

“师傅说悟空心地纯良，学了长生不老后，回到花果山一定能护佑一方平安，还说平日里见你勤恳踏实，师傅很是欢喜。”

花果山啊，你就快要被赶回花果山了，你的菩提师傅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猴子裂开嘴呵呵的笑。林异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