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白（2 / 2）

翻到最后，林错的手已在发抖，无数被他亲手埋葬的记忆闪回，正疯狂向大脑发动反攻。

最终，他喘着急促的呼吸，踉踉跄跄跑出实验室，在地道中跌跌撞撞，钻进前朝主人遗留的暗井里。

有关于那个夜晚的记忆，像一把刀子插入他的脑海。

‘林错’视野里都是血的颜色，脑袋上的伤口令他头疼欲裂。

狗儿、或者说夜狼就站在他面前，锋利狼爪搭在他脖颈上，只需轻轻一划，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一根白骨死死拽着林错脚踝，那是骨女的尸体。

夜狼绿眼中凶光毕露，他本可以杀掉林错，却始终没有下手，反而用一种犬科动物独有的哀嚎声线，诉说起他的故事。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被圣教派去执行刺杀任务，有时还会跨越边境加入羯奴兵的队伍，替他们攻击大玄军队。”

“云护法说：这是报复官府对我们的打压，顺便从羯奴人那里交换宝贵的资源。”

“有一次，我们正在执行这种任务，和羯奴兵一起，将大玄运粮队杀得片甲不留。”

“回去路上经过一个村子，领头的羯奴军官说刚才没杀过瘾，要去把那个村子屠了。”

“他们骑马冲进村里，见人就杀，男人统统砍头挂到马鞍上，小孩用枪尖整个儿挑起来，像甩泥巴一样甩飞老远。”

“女人更倒霉，不管老幼全被他们撵到一起，浑身扒个精光，从远处看，像一群白花花的蛆虫。”

“我们不理解，这些人都是同胞，为什么要放任他们被屠杀？”

“云护法说：谁让他们举报过圣教兄弟，现在活该接受天罚。”

“有人质疑他：就算这样，也该我们亲自动手，凭什么让那群鞑子施暴？”

“云护法看了他一眼说：本来这种事情你没资格过问，但我可以破例回答一次。”

“因为别的村子守规矩，我们要保，所以这个村子归他们，明白了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从此没睡过一天好觉！”

夜狼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我受不了这种刺激，冲过去想阻止他们，但是云护法把我拦住了。”

“他说我不听指挥，以下犯上，要接受惩罚。”

“接着，云护法一挥衣袖把我打倒在地，对我念了蚀心咒，我疼的满地打滚，发出狗一样的哀嚎。”

“有个鞑子看到了，觉得很好笑，他拎着一个小女孩，把她摁在我面前。”

“那个女孩还没有小雪大……被他死死摁在地上，脑袋一下又一下，沾满了黄土，身后那群羯奴兵还在疯狂大笑。”

“我到死都不会忘记她的眼神，害怕又绝望，我不知道是因为羯奴兵，还是因为我这个怪物，也许两个都有吧。”

“最后小女孩死了，她是被活活弄死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不，我连畜生都不如！畜生不会理解这些事情为什么发生，而我清清楚楚的明白一切。”